“这黄毛牲口好大的蛮力!”
派蒙空洞无神的双瞳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猛地大吼一声,手中迅捷剑如疾风骤雨般连出数招。
看似是发起进攻,直取对方要害之处。实则是借由反劈、撩斩等防守剑招为自己争取喘息时间,自身疯狂地向后退去。
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咒骂现实世界里与她作战的那位旅行者,还是在怒斥眼前这处于幻境之中、由小人幻化而成、实力强劲得令人咋舌的敌手。
但不管怎样,这些似乎都已不再重要了。
因为从最初的相互试探,到后来旅行者展开反击,再到如今这场生死相搏、宛若舞会圆舞曲的激烈剑斗,不过才短短多半分钟而已。
可派蒙却已然感到筋疲力尽,握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就连整个身躯都因过度疲劳而有些麻木不堪。
面前这位幻化成旅行者模样的小人,其战斗经验之丰富简直超乎想象。
无论是他所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还是每一招一式中蕴含的致命威胁,都让派蒙不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段艰苦训练的时光。
那时的她正面对着手持刺剑、高尖顶黄金面具遮掩下、一脸严肃地站在金丝绒线上指导自己剑术的师父。
师父的剑法,就是如此残暴优雅。
就在这时,旅行者突然一抖左臂,整个人如鬼魅一般向前猛扑而去,紧接着一个漂亮的腾空回身,将手中紧握的吃虎鱼刀顺势甩出。
刹那间,那把锋利无比的吃虎鱼刀就像是一个高速旋转的风火轮一般,带着呼呼风声朝着派蒙的身体中线疾驰而来。
在巨大力量的推动下,飞速旋转的吃虎鱼刀犹如一把无坚不摧的铁犁,轻易地碾碎了脚下雨后湿润的土地,并带起无数隐藏在泥层之下的细小石子,四下飞溅。
而就在刀刚刚脱手的瞬间,旅行者脚尖轻轻一点刀柄,巧妙地改变了武器飞行的轨迹。
与此同时,他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身形腾空而起,在空中完成了一次华丽的空翻。待到落地之时,手中的主武器已经变成缠绕在腰间的链锤,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派蒙空洞的眼瞳睁大,看着极速飞旋而来的吃虎鱼刀,她下意识地举起迅捷剑想要吊势接剑。
弹反是不可能的,只能通过防守斜斩、擦剑强行改变吃虎鱼刀的轨迹。
然而,还没等她的剑碰到刀刃,吃虎鱼刀就突然改变了方向,擦着她的剑身而过。
派蒙心中一惊,不去理会砍塌凉厅的吃虎鱼刀,连忙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旅行者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蓄势完成的链锤如同毒蛇一般迅猛出击,狠狠地砸向了派蒙的脑壳。
派蒙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抖开随身布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链锤越来越近,无力反抗了
么?
“轰!!!”金铁碰撞的巨响传来,链锤似乎是被防住了。
毕竟头骨碎裂可不会发出如此响声的同时激起尘雾,只会有四溅的脑浆。
旅行者颠狂的神情平静几分,恍惚间,他看到似乎有个银白色的东西从天上落进了尘雾里。
下一瞬,巨大的反震力自锤头沿着锁链传导回来,震的他胸腔发紧,气血上涌,一大口浓痰不由自主的喷出来。
尘雾开始沉淀,殊死剑斗似乎终止。
“…………”
云开雾散,头顶的乌云破开数个小洞。
“…………”
月光散下,照亮这片大地,冷笑声起。
“呵呵呵……”
“剑反!!!”
一股更加强大的反作用力震开了旅行者,同时他终于看清了尘中景象,派蒙身形踉跄,但依旧保持着战斗姿势。
链锤正砸在她胸前十字交叉的双剑剑面上。
派蒙变为双持,她的左手握着一把银白色、拥有齿牙剑刃、类十手,或者说类铁尺护手的匕首,想必这就是先前旅行者恍惚间看到的、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
“招架匕首……现在才开始全力以赴吗?派蒙啊派蒙……你还是杀的人有点少啊!”旅行者收回链锤,开始蓄势。
与此同时,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静静地洒落在派蒙那张精致而又略显稚嫩的脸庞上。
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眼,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坚毅。突然,她的手腕猛地一抖,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
“黄金咏舞、刺绣师的咏叹调!”
伴随着极低的呢喃声,派蒙手中的双剑犹如两条蛟龙出海一般交错飞舞起来。
刹那间,剑身相交之处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并非普通的火花,而是一道道蓝白色的雷电。
这些雷电如同灵蛇般蜿蜒扭动着,顺着剑身迅速蔓延开来。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急剧地激荡起来。电气气旋呼啸而过,竟吹得旅行者的棉甲战斗衣猎猎作响。
“结束了……”旅行者没有理会即将开大的派蒙,站正身体,将链锤缠回腰间,转身离开。
正准备发起进攻的派蒙突兀的栽倒在地,被地上旅行者放出的血孽煞气稳稳接住。
旅行者一拳打断凉厅边的一棵杨树,将身上的狂气、戾气尽数散出去。
断树正好砸在东北方的一块大青石上。
“小光,出来洗地了!”
…………
第二天。
天光大亮,昏迷的派蒙缓缓的睁开眼睛,首先发现头顶的破旧凉亭顶已经不知去向。
“咦?!小人儿!”
她急忙起身,发现四周一片狼藉,除开战损风的环境,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不清的花色小蛇尸体,它们扭曲的身躯和斑驳的鳞片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小蛇究竟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又是谁制造了这场血腥的屠杀?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望向向阳处,只见满脸伤痕的龙蜥小光,如同怨妇般的坐在不远的土墩上。
它那原本光滑的鳞片此刻布满了划痕和血迹,高高肿起的屁股显得格外突兀,就像塞进去了两个大馒头似的。而它的身上更是沾满了落叶碎渣,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只可怜兮兮的龙蜥正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子,神情专注地在一只已经报废的铁锅底部刻字。
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惆怅,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倾诉在这冰冷的铁器之上。
派蒙凑上前去,发现他正在作一首打油诗。
涂涂改改,几经修正,使其文风符合我们这本槽点众多、老少皆宜的咸湿小读物后。
上书
咏光之腚
一个林檎对半开,半边肿呀半边白。
剑刺石砸无人爱,不看黄历尽招灾。
铁锅方要往上盖,黄毛恶棍喊声唉。
唉唉唉,光腚遭殃不是该。
唉唉唉,吾之林檎真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