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啊,小家伙……还有这位奇装异服、面生、内心迷茫的黄发小哥……”钟离的语气平淡而从容,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这个世界的我难道连钟离都还未结识么,好奇怪的时间线……”旅者暗自嘀咕着,心中的疑惑和不解早已满溢而出,致使略显麻木。他下意识地开口:“晚上好,钟离先生……”
钟离微微点头,继续问道:“初次见面,不知小哥如何称呼?是哪里人士?在何处高就?”
旅者有些紧张地回答道:“我叫空,大家给我起了个诨名‘旅行者’,是……是……”
话还没说完,派蒙便打断了他,出声道:“你不是忘了自己叫什么吗?!”
“呃……其实,其实并没有……”
“原来你有名字啊!那为什么先前要骗我说自己记不得?!这么说你不是天生地养的喽,害得可爱善良的我竟然以为你是个孤儿!……”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失望,同时尝试用小拳拳去捶旅者。
闻言,钟离左眉略向上挑,手中揉搓的核桃一顿,似是察觉到空的尴尬,将身体后转稍作回避。
“你先别激动,小派蒙,听我解释……”
“大坏蛋,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大骗子!”派蒙嘟着嘴,气鼓鼓道。
“别生气……派蒙,你听我说,这里面其实是有很多原因的……”
“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二人造成的吵闹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钟离歉意的向四周笑了笑,转回头出言制止“二位,还请稍加克制,此处不是争吵的地方。”
旅行者尴尬的挠头。“哼!”派蒙则是直接背过身去。(不理他了,生气>?< )
将其尽收眼底,钟离手中盘核桃的速度快了三分,略过派蒙,盯着空开口道“其实,小伙子,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
“对,有些事情,希望你能说明一下。”
“钟离先生,你跟这个大骗子以前认识吗?”派蒙插话道。
“自是初识。”
“他连仙灵都骗,有事还是找一个靠谱的人好了。”
“世道就是这样,专事非专人不可。”钟离解释道,派蒙点点头,自觉飞到远处,为二人留开空间。
钟离点头致谢,此处只余月光与彼此。
“钟离先生……”
“小伙子,我就开门见山了,对于我们来说,你很危险,能告诉我你来璃月的目地么?”
“……呃,危险?”
空不知道钟离所谓何意,故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连笔带画、隐去部分事情的讲述自己寻找妹妹的初衷。
钟离听后不置与否,扫一眼满脸真诚的空,遂自言自语道“旅行,谓之为心中所求而远行,或一处景,或为一物,亦或一种心境……”
他走到石阶栅栏边,抬头望月,“旅程总会迎来终点,若你真为此情此景所来,倒也无妨。”
“但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不确定性……”
“钟离……先生?”
“孩子……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说实话。”
“你这个……无法逃避的命运……如同诅咒一般的……天外之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啊?”
四周瞬时归于寂静,万物失声,只有核桃摩擦的声音作响,原本气鼓鼓的派蒙仿佛化作飘浮的石雕,一切在月光的照耀下化作灰白。
旅者大惊,抬头正对上钟离那双散发着古铜色光晕的双眸。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深邃、冷静、无有一丝生气,正如巍然耸立的磐岩。
后者手中盘核桃的速度加快,核桃摩擦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响,声声如海潮般叩击旅者心房。
股股肃杀之气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浓烈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在钟离那冷冽而又摄人心魄的目光注视之下,一只只无形的大手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紧紧地攥住了旅行者的身躯和四肢,甚至连他的灵魂也不放过,拼命地撕扯着。
空想要开口说话,但当他张开嘴巴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并非来自于声带的震动,而是像泉水一般洒落的细小沙砾。不,更准确地说,这些沙砾并不是普通的沙子,而是晶莹剔透的细小岩晶!
他试图闭上嘴巴,但无奈那无形的大手力量过于强大,他根本无力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口中不断吐出岩晶,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填满似的。
一秒、两秒,旅者感到越来越难以呼吸,肺部像是被千万斤重的巨石压住一样,让他痛苦不堪。而那些岩晶则继续无情地从他口中涌出,逐渐淹没了他的身体,直至最后完全掩盖了他的视线。
窒息、下坠、意识不清,五感不明,天翻地覆这一切都让旅行者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眼前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几息后是耀眼的白光,黑白交替,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底深渊之中。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空的意识逐渐模糊,残存的理智与记忆也在不断地破碎、消散。思绪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一般四处飘荡,被无形的磨盘碾作齑粉。
旅行者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奇怪的画面,有蒙德城繁华热闹的街道,有层岩巨渊阴暗深邃的矿坑,还有稻妻主岛鸣神岛高耸入云的天守阁这些景象如同电影般在他的眼前快速切换,让他感到头晕目眩,无法分辨现实与虚幻。
终于,在这片混沌的世界里,他的意识彻底崩溃,化作无数碎片,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思绪漩涡之中。在这个漩涡中,他的思维被不断地拉扯、撕裂,每一块碎片都在经历着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自我。在这混乱、光怪陆离的世界中,他已经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口。
最后,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心脏上扎刺,让人痛不欲生。
某一刻,久违的五感回归身体,空仿佛又恢复正常,他感知到自己来到某片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