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树叶纷飞,木屑四溅,原本矗立的参天大树瞬间化为满地狼藉。
鹰钩鼻和尚等人也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倒飞而出,狼狈不堪。
“咳咳咳……”
鹰钩鼻和尚的鎏金禅杖已经脱手而飞,他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挣扎着站了起来。
“还好现在是白天,若是晚上,我们恐怕都得命丧于此。”
此时,法觉已经踉跄着冲向木屑堆,发疯似的用手翻找着法明的身影。
“法净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个嘴角挂着血丝、踉跄走来的年轻和尚颤声问道。
“还有,法净师兄,有些村民已经逃到了吕家村。”
另一个和尚也焦急地补充道。
法净捡起地上的鎏金禅杖,目光扫过正在翻找法明的师弟们,随后凝重地望向吕家村的方向。
“我们先去找临河村的村长,让他们以后给慈恩寺供奉香火。”
“然后,再一同前往吕家村,听说他们现在供奉的是什么土地神。”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何方妖孽,胆敢在此故弄玄虚,惑乱人心!”
恰在此时,法觉抱着软塌塌的法明,悲痛欲绝的大喊:
“法明师兄……他已经仙逝了!”
法净闻言,怒不可遏,猛然将手中的鎏金禅杖重重砸向地面,震得尘土飞扬,怒喝道:
“即刻将法明师兄的遗体送回寺院,不得有误!”
原本因为可以在此地收集香火而涌动的喜悦之情,瞬间被法明的噩耗冲散了大半。
一死一重伤的惨痛代价,让法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誓要将这股怒火,全部发泄到在吕家村作祟的妖孽身上。
“走,先去找临河村的村长,随后我们一同前往吕家村,将那土地庙夷为平地,以绝后患!”
话落,法净脸色阴沉如水,手持鎏金禅杖,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行进间,他时不时用手捂住仍隐隐作痛的胸口,眉宇间透露出一丝阴郁。
不多时,法净便来到正在组织村民集合的程权面前。
“阿弥陀佛,你就是程权,程村长吧?”
程权闻言,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刻意的笑容:
“对对对,我就是临河村的村长,大师认识我?”
法净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这让他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法净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
“嗯,在你们村里作恶的树妖已经被我们除了。”
“贫僧知道你们以前供奉的是清风真人,今后就改为供奉慈恩佛陀吧。”
“慈恩寺将会护佑你们临河村。”
程权听后,一时有些茫然,甚至有些晕头转向。
此刻,他已经无法分辨谁才是真正的邪恶之源。
起初,他以为是刘老憨中邪,在村里作祟。
昨晚在河畔被突然冒出的树根吓得四处奔逃,让他又误以为作祟的其实是树妖。
可天亮之后,他发现树妖并没有伤害村民,这才向树妖祈求庇护,希望树妖能对付这些和尚。
然而,现在法净却告诉他,是树妖在作恶,而且已经被铲除,要临河村供奉慈恩佛陀。
其实在他眼中,什么土地神、清风真人、慈恩佛陀,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唯有树妖是真实可见的,而且还是老祖宗亲自从别处移植过来。
可如今,树妖也被灭掉了。
程权揉了揉额头,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
毕竟,无论是谁,他们这些凡人都是得罪不起的。
“好了,你们准备个良辰吉日,去慈恩寺请一尊佛陀的佛像吧。”
“贫僧就不在此打扰了,我们还要赶往吕家村降妖除魔。”
讲完之后,法净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鎏金禅杖,领着剩下的和尚们直奔吕家村而去。
他们的脚步飞快,没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大清河上的木桥边。
“师兄,咱们真的要动手除掉吕家村供奉的那个土地神吗?”
法净斜睨了师弟一眼,语气平静地说:
“土地神?哼,咱们还拜着慈恩佛陀呢,你觉得这世上真有慈恩佛陀吗?”
“这些无非都是为了收集香火,搞出来的名堂。”
“就像清风观里的清风真人,他也只是个修为高一些的人类罢了。”
“所以这个土地神,八成也是人或者妖兽假借神明之名,干的跟咱们一样的勾当。”
“赶紧走吧,早点把这摊子事料理了,回寺里后,住持肯定会给咱们奖赏的。”
其他和尚一听这话,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以往,新阳县的地盘都被瓜分完了,想捞点这样的功劳,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此刻,好不容易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与此同时。
吕家村的土地庙已经人满为患,由于庙内空间有限,许多人不得不跪在庙门外,场面蔚为壮观。
“刘老弟,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吕文善听说临河村来了上百人,误以为他们是来捣乱的,吓得他连忙召集村民赶往土地庙。
可当他看到庙外跪成一片的村民时,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壮实听到吕文善的声音,连忙从人群中抬起头,挤了过去。
他神色紧张地对吕文善说:
“吕村长,大事不好啦!我们村里来了一群和尚土匪,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来你们吕家村避避难。”
吕文善一听,顿时心头一紧。
要知道,临河村和吕家村仅有一河之隔。
如果那些和尚土匪真的兽性大发,吕家村很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刘老弟,”吕文善四下看了一眼,悄悄地将刘壮实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低声问道,“你可知道那些土匪此刻身在何处?有没有追过来?”
刘壮实因为连夜不眠,脸色显得格外苍白,他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村里人喊有土匪,我就带着婆娘和娃子匆匆逃到你们村来了。”
他指了指那些跪在庙外,不断磕头祈祷的临河村村民。
“他们见我往这边跑,也都跟着过来了。”
吕文善听后,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嘀咕:
“这可怎么办才好,万一那些歹徒杀到我们村里来怎么办?”
“你们这不是在坑害我们吕家村吗?”
“再说了,我之前让你们供奉土地神大人,你们却对我冷嘲热讽,现在遇到难事了,就想着来求神庇佑。”
“你们觉得土地神大人会轻易显灵来保佑你们吗?”
吕文善的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和怨气。
显然,昨天临河村村民对他的不屑一顾以及对土地神的轻视,仍然让他耿耿于怀。
他原本是一番好意,冒险留在临河村,想要说服村民们供奉土地神,以求度过眼下的难关。
然而,他的好心并未得到应有的尊重,反而换来了一顿指责和埋怨。
刘壮实尴尬的老脸通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吕村长,土地神大人慈悲为怀,应该不会和我们这些见识短浅的乡野村夫计较吧?”
吕文善瞥了刘壮实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哼,你们可别想着用道德来绑架土地神大人,救不救你们,可不是我说了算的,那得看你们够不够虔诚。”
就在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惊恐地喊道:
“不好了,从临河村来了一群和尚,看他们那气势汹汹的架势,肯定是来者不善!”
此话一出,土地庙内外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匍匐在神像脚下的哮天犬猛然跃起,祂同样感受到了阵阵强烈的灵力波动。
虽然那些和尚的修为都在哮天犬之上,可祂一点也不慌,因为李贤已经显身于神像之中。
就在村民们刚刚跪拜在神像下祈祷的时候,李贤就已经洞悉了临河村的危机。
但他并不打算伸出援手,原因有二:其一,临河村并不是他的辖区,他无法越界;其二,这些村民已经触怒了他的神威。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些和尚竟胆敢前来吕家村滋事。
对此,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不久之后,法净便率领着众僧来到土地庙前。
望着眼前数百人的人群,法净先是单手微微欠身行礼:
“阿弥陀佛。”
“你们之中,可有临河村的村民?贫僧已将你们村中作乱的树妖铲除,你们可以安心回家了。”
临河村的村民们闻言,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闪烁着惊讶之色。
这些和尚不是土匪吗?
怎么会突然帮助我们降妖除魔呢?
村民们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对和尚的话半信半疑。
这时,一个年逾六旬的老者,步伐蹒跚地走上前来。
“大师,您所言可属实?”
老者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
法净神色庄重地回答道:
“出家人从不打妄语,老人家,您大可放心回家。”
此话一出,临河村的村民们顿时躁动起来。
既然和尚都这么说了,他们确实没有理由再怀疑。
毕竟,如果和尚真的想杀他们,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骗他们回临河村。
在这里,一样可以杀的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刘壮实,你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向刘壮实问道。
香兰看到刘壮实面露难色,连忙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你傻啦?当然是回家呀,你还想留在这里一辈子吗?”
刘壮实瞪了她一眼,然后咬紧牙关,坚定地说道:
“我不回去,我相信土地神大人会保佑我的。”
香兰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刘壮实的鼻尖大声斥责:
“你疯了吗?放着家不回,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你不走,我走!我带着娃子一起走!”
见此情景,村民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先前的紧张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刘壮实却不为所动,回想起昨晚哮天犬背着神像的一幕,他更加坚信土地神的灵验。
愤怒之下,他猛地一巴掌扇在香兰的脸上,怒斥道:
“你这个妇道人家,瞎嚷嚷什么?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香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愣住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刘壮实粗暴地拽着胳膊拖进了土地庙里。
法净见状,眉头紧锁,铮亮的秃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村民们说道:
“既然他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不去管他了,你们先回家吧。”
砰!
话音刚落,法净整个人竟突然飞了出去。
这一幕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师兄!”
一众和尚纷纷惊呼,迅速拿出各自的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
刚才那一下,正是李贤所为。
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这些胆敢触犯神威的和尚一个教训。
他要让临河村的村民们明白,土地神是真实存在的。
“谁,躲在暗处,难道不怕被你的信徒所唾弃吗?”
法净一把推开想要搀扶他的师弟,手持鎏金禅杖,满脸怒容地环顾四周。
李贤背负双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群僧人。
他怎么会中法净的激将之计,更何况,这几个和尚还不值得他消耗香火现身。
哮天犬见状,连忙幻化成人形,吐着舌头走到法净面前,一脸不屑地说道:
“就凭你,也配让我家主人现身见你?”
法净仔细打量了一番哮天犬,随后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一个区区炼气境的妖兽,竟敢在此大放厥词,真是可笑至极。”
李贤见哮天犬已经化为人形,便示意祂去询问一下这些和尚的来历。
日后,他必将亲自前往,将这些和尚的老窝给掀了。
接收到李贤的指示后,哮天犬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不屑地瞥了一眼法净:
“我家主人让我问问你们,你们这些秃驴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跑到这土地庙来,究竟想干什么?”
说完,哮天犬又想了想,接着问了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除去临河村的树妖?祂似乎并没有对临河村造成什么祸害。”
“而且,据我所知,临河村中另有妖孽作祟。”
其实,这一点是李贤告诉哮天犬的。
在哮天犬背着神像返回吕家村的路途中,他隐约察觉到了一股不同的妖气。
可遗憾的是,由于他无法在临河村施展神识感知,因此无法准确锁定那股妖气的具体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