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试图入睡。
或许是因为客厅比起房间略加空旷,又或许是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但总之,我的心始终无法安顿下来,困意迟迟不来。
因为睡不着,我只能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起来。
越想,我越觉得弗洛里安身上的疑点多。
许多曾经的问题浮现在脑海,我的脑中突然蹦出个大胆的猜测:难道,那些火都是他放的?
但真的会有那种疯子吗?
摇摇头,我试图将这个想法从脑中抛出,转而去思考其他。
想着想着,我回想起来这座城之前所听到的传言。
现在我搞明白了,那些不是传言。
其实除了那所谓的恶魔,诅咒之类的,具有神话色彩的传言,欧利蒂斯城还有许多其他的传言。
例如什么,让人忘记忧愁的香水,瘟疫医生再现,完美人类的研究等等等等……
不过除了瘟疫医生外,其他的我还没见过,或许以后有机会能见到吧。
毕竟在这座城,一切皆有可能。
房间内,卢卡关于永动机的梦境似乎由美梦转为了噩梦。
“父亲,手稿!阿尔瓦,你这个……永动机!永动机……”卢卡嘴里嘟囔着,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
话说,那个教士好像叫阿尔瓦·洛伦兹来着,看来二人的羁绊还真是深啊。
这般想着,我走到卢卡跟前,准备进行唤醒服务。
“阿尔瓦……快跑!”卢卡猛地坐起,似乎摆脱了那个噩梦。
但我的手可收不回。
只听一声清脆地“啪”声,一个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甩了甩发疼的手,我心虚地后退了两步:“你醒了了啊哈哈……”
不知还沉溺在梦境中,还是被我那一巴掌扇懵,卢卡一时愣在原地。
看着呆愣愣地对方,我心不禁悬了起来:难道说……被我扇傻了?
不至于吧,一个巴掌而已;他之前不也扇了弗雷德里克巴掌吗?
抬手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卢卡猛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我一时呆愣:“是……你打了我一巴掌?”
勉强扯出个抱歉的微笑,我将扇他那只手藏在身后,十分尴尬地点了点头。
用睡衣袖筒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卢卡抱着自己的膝盖沉默了许久,最后蹦出一句:“谢谢。”
这下,我也有些怔愣:“啊,啊?没,没关系?”
他该不会,真的被我扇傻了吧?
“……谢谢你,及时唤醒我。”卢卡补充道。
有了这个补充,我安心多了。
“嗨,多大点事啊,你睡你的吧。”说着,我又回到床上,试图入睡。
经过这么一遭,他应该有段时间不会再说梦话了,趁现在赶紧睡吧。
不知多久后,我仍然没有睡着。
或许,翻个身换个姿势好一点?
尽管我已经翻了好几次身,换了无数个姿势了。
又一次翻过身,我与卢卡四目相对;没错,他也没睡着。
一时间有些尴尬,我犹犹豫豫地打招呼:“呃,你好?”
闻言,卢卡也尴尬地笑笑:“呃,好,嗯……”
一阵【呃呃,嗯嗯】声后,我逃避似的移开了目光,看向天花板。
是不是该找点什么话题聊一聊……
两个人都醒着,但一句话也不说,即使不对视也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
“呃,你和那个姓洛伦兹的教士是什么关系?”我冷不丁地开口。
话脱口后,我才意识到这有些不太礼貌。
而卢卡似乎并不在意:“嗯,我也记不清了,你知道的那场意外;但第一次见到那个教士的时候,我就有点害怕,还有……愧疚?但我真的想不起来关于他的回忆。”
凭我对他的了解,这不像是在说谎。
话说回来,我知道不少人的过去,但貌似还没给其他人透露过我的过去。
仅有那么一两次,还是被迫的。
这好像不太公平。
过去吗……我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思考卢卡报警的概率有多大。
或许,可以讲一下?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卢卡突然开口:“你在想什么?”
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我在回答【没什么】,还是实话实说之间摇摆了一会,而后选择了后者:“关于那张通缉令的事。”
“那不是艾格的一个玩笑吗?”卢卡问。
他还真当真了……
“不是。”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而后开始讲起这张通缉令的来历。
但一时不知从何讲起,我便从我出生开始像讲故事般讲给卢卡听:“我,班德森·墨普德斯,出生于美国乡下的墨普德斯家族;那是一个……”
一边说着,我一边观察卢卡的神色。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隐隐露出些期待。
见此我不禁松了口气,接着讲起来。
算不上古老也算不上富有的墨普德斯家族人并不算多,但人员分布很密集。
我的童年,便是在那又矮又小的破木屋中度过;儿时的床头时常飘来牛羊的味道。
不知道其他家族是不是这样,反正墨普德斯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和谐,但一旦遭遇外敌又变得十分团结。
无论是它的内讧还是团结,我都讨厌它。
自我记事起,母亲就不见了踪影,而父亲则时常因为各种原因被警员带走。
同样的,我也不关心我的双亲,以及任何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我这个人很怪,我会去担心一个陌生或初识的人,但对于朝夕相处的亲戚或同学“朋友”之类的,我只有厌恶。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担心你卢卡,我也认为,你是我的朋友。”我看着天花板道。
若卢卡都不算我的朋友,那还有谁算呢?
沉默了一会,卢卡开口:“那你,现在闭上眼睛。”
虽然有些懵逼,但我还是依言闭上了双眼。
闭上眼睛后,屋内仅剩的那些光芒也消失不见,周围仅剩一片黑暗。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一片黑暗。”
“那说明你失去了我兄弟!”
听到这句话,我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皱起眉头表情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干嘛啊!明明是你先肉麻的!”卢卡不满地叫道,“好了好了,接着讲你的事吧。”
沉默片刻,我舒展了眉头,接着讲了起来:“嗯……我人生的转机,发生在中学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