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同事是来附近检修路灯的。
算上弗雷德里克的行李，车子虽然有点挤，但还是能坐下我们几个的。
简单向同事解释了下我们来此的原因，勉强堵住他们的嘴后我欣赏起周围的风景。
风景秀丽，环境宜人，交通便利……
这别墅区除了部分地方有点冷清外没别的毛病，还真是让人眼红。
同样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卢卡托着腮不解地问：“你说，那人都能买得起别墅了，非坑咱们这点钱干嘛呢？”
“天知道啊……可能有些人就是斤斤计较吧……”我答道。
若真只是斤斤计较就好了，那人明显是想从我们手中敲一笔。
还真是贪得无厌……
同事还要驾车回市政厅，我干脆就让他们把我们扔在德罗斯公寓门口。
德罗斯公寓还有空房，弗雷德里克倒是可以在这租一间房，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出租金……
正当我思考着如何处理弗雷德里克行李时，一只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下意识地回头，不料一只手突然揪住了我的衣领——是弗雷德里克。
一手揪着我，一手揪着卢卡，他脸色阴沉：“你们两个，不要多管闲事，我自己会处理。”
闻言，我在心中冷笑两声：呵呵，处理得挺好，让人把行李都扔出来了。
拍开他的手，我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没心思管你那些事，我只想给你推荐个律师。”
说完，我将莱利的名片递了过去。
看都没看，弗雷德里克将其丢在一旁：“我不想去和那个人打官司，也不想要这些行李；你们等下从中挑一些值钱的卖掉，再把其他的丢掉吧。”
他说完，连自己一开始收拾的那些衣物和文稿都没拿。
“喂，等下！你一件衣服也不要吗？以后果奔啊？”我拿起手提箱中的衣物道，“还有这些文稿！”
拿起那些文稿时，我才发现上面都是些曲调；但不少文稿都半途而废，仅有的成篇也被打上了个大大的叉号。
而弗雷德里克闻言，只是微微偏过头冷哼一声，而后离开了德罗斯公寓。
那个方向，貌似是城郊那条河流。
回忆起先前的种种，我愈发觉出不对来。
难道说，昨晚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寻死？
四五万回声的债务虽然不少，但远不到压死人的地步。
那他为什么……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我见他越走越远，心中渐渐生出不祥的预感。
匆匆丢下手中的文稿，我将那堆行李都丢给了卢卡，自己赶忙跑了出去：“把那些东西都搬到我房间去！我去去就回！”
弗雷德里克这家伙跑得还真是快，活脱脱像一个长跑运动员。
等我蹬上单车时他已不见了踪影，我只好沿着记忆去城郊的那条河边，中途还拐到酒馆和杂物店买了些烟酒和肉食。
为了跟上弗雷德里克的身影，我站起来蹬了一路，却还只能捕捉到点衣角。
一路来到桥上，我果然看到正独自望河忧伤的弗雷德里克。
将单车停在一旁，我弓着背喘着粗气，伸出一只手攥住弗雷德里克的衣角；以防他突然跳河。
但若他真的要跳，我也拦不住就是了，毕竟我也不会游泳。
斜睨着我，他满眼烦躁：“你来这做什么？”
没有立刻回答，我缓过些劲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将烟酒肉食从车上拿下来：“来，陪你喝酒……”
这话让弗雷德里克摸不着头脑，微微偏着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没理会对方的神情，我将香烟塞进他的口中点燃，又打开了多夫林与汽水各一瓶。
多夫林塞到了他的手中，而汽水则归我。
喝了口汽水，我向其举杯示意。
而弗雷德里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皱着眉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说实话，他这副样子还蛮滑稽的。
见他始终没有动作，我心中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他不抽烟？那我那么多钱岂不是白花了？
为了安慰他，我可是买了较为高档的香烟，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抽；虽然我平时不怎么抽烟就是了。
所幸，他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终于有了动作。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看向远处的河面，眼神软了不少：“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你来这干什么？”我反问道。
没有回答，弗雷德里克默默抽着烟，直到那支烟抽下去了大半才再次开口：“就像你想的那样。”
趁着他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将打火机拿了出来，时刻准备再帮他点上支烟。
只要不寻死，一切都好说。
“这烟怎么样？”我说着，也为自己点了支烟。
我并没有烟瘾，也不常抽烟；在我的生活中，香烟多半是为社交服务的。
至于卢卡，我从未见过他抽烟。
也是，他还没长到要给那些教授敬烟敬酒的年龄就锒铛入狱了。
仔细回忆我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欧利蒂斯的人们似乎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痴迷香烟。
而我所熟知的抽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酒馆那三个家伙；奈布有时会抽；杰克身上有烟味，大概是坏孩子抽的；查尔斯会抽些廉价的；对了，我在赌船好像见过伊芙琳抽烟……
一时陷入思绪中，我竟没察觉弗雷德里克的烟已经抽完了；直到他向我讨要我才回过神来。
不过这倒令我放心不少，起码他现在不会去寻死了。
看了眼我手上独自燃烧了不少的香烟，他阴阳怪气道：“你的烟死得还真是冤。”
没有说话，我默默地陪着他。
直到夜幕降临，一盒香烟下去了一大半，我才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要……”
没有回答，弗雷德里克仍默默抽着烟；而我则继续吃花生嗑瓜子。
一开始我还有些心情那支香烟在那里装模做样，但两支过后我便不抽了。
一是我确实不太喜欢香烟，二是这烟真的太贵了。
在又一次吐出烟雾后，弗雷德里克才回答了我第一个问题：“这烟不错。”
说完，他举起那瓶多夫林，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再回过头来时，他面色酡红，眼神迷离。
见此，我又将车子上那些吃食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