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码头,我拿上工具着手女皇号的维修。
和其他船只不同,女皇号的维修似乎并不受重视,破损严重的船只上只有零星的磨洋工的工人。
也难怪女皇号的维修进度如此缓慢。
虽然很对不起何塞,但因为整日劳作,我时常借着维修女皇号的名义休息片刻。
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这艘船真的有维修的必要吗——每次看见女皇号,我都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女皇号的大部分船体已被毁,近乎每个零件都被替换。
就像忒修斯之船。
据一个较为年长的水手说,它能撑到靠岸简直是个奇迹。
但大副似乎不在乎这些,他只告诉我们尽管修。
得益于较高的工钱,没人再纠结这个问题。
维修工作一直持续到傍晚,远处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若不是着急,我还真想看看那里有什么。
看着腕表,我掐着点想回政府食堂再蹭一顿饭。
正当我想离开时,一旁的码头工人拍了拍我的肩:“走了新来的,去吃饭。”
“啊?”我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难道码头也管饭的吗?何塞可没和我说过啊;而且前几天他们不是回家吃的吗?难道说码头的饭很难吃?
犹豫片刻,我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小跑,我跟着几人来到那艘灯火通明的船上。
入口处,两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给我们搜了下身。
这,为什么要搜身啊?难道厨子饭难吃到会让人砍的地步吗?
甲板上放着不少食物,但似乎并不是给我们的;不少和那两个大汉同样打扮的人正享用着那些餐食。
这时,不远处正在咀嚼食物的奈布注意到我,眉头微微皱起。
不同于平日的绿色兜帽斗篷,他此时换了身装扮。
上身是做工精细的衬衫和褐色亚麻布西装马甲,下身是黑色细绢西装裤和出自轻奢作坊的德比鞋。
搭配上他那结实的肌肉,颇有一种“西装暴徒”的意味。
但他貌似不喜欢这副装扮,时不时整理下衣服,好让自己更舒服些。
回想起何塞口中的码头安保人员,我还以为他是负责巡逻或防范小偷一类的,没想到是在这艘船上保护厨子的安危?
但这副样子,是不是有点太过正式;而且,实在不行,咱就换个厨子吧。
还是说,他是来蹭饭的?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他手中的吃得多到一旁的兔女郎都看不下去。
等等,兔女郎?
揉揉眼睛,我确定自己没看错——船舱入口处确实站着一个衣着性感的兔女郎。
其背后的舱门传来阵阵叫好,和木块碰撞声传来。
她一脸鄙夷地看着还在往嘴里塞食物的奈布:“别吃了,去船舱里看着点,别让人闹事。”
点点头,奈布急忙又塞了一嘴食物,边嚼边走入船舱。
回过头,那些同我一起来的工人正在往另一船舱走去。
跟着他们的踪迹,我来到一间类似餐厅的船舱。
一旁,不少码头工人狼吞虎咽着食物,似乎等下有什么要紧事要做。
难道他们也有其他工作吗?我心中疑惑。
顾不上其他,我等下还要去波本酒馆帮忙,便也学着他们狼吞虎咽起来。
十分稀奇的,这里的供餐采用的是自助餐的方式,而且餐食也不错,也没向我们索要费用。
码头待遇这么好的吗?我心中颇为意外。
一旁的侍者见我吃个差不多后,轻轻挽起我的胳膊,将我带到走廊内,还时不时给我递来些零食。
离和黛米约定的时间还有些空闲,我没有立刻挣脱开对方的手,而是问:“你要带我去哪?”
侍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似很久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
仍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她没有回答,只是将我领到了一个较深的船舱。
和兔女郎身后的那个船舱一样,这个舱门后也传来阵阵叫好与木块碰撞声,但莫名让人感到有些粗俗。
拉开门,那侍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专属于底层体力劳动者的汗臭与烟酒味传来,呛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这种味道我曾在那些码头工人身上闻到,但这里的明显浓烈了许多。
就好像,有许多码头工人聚集在此。
从门口的缝隙看去,确实如此。
那些衣着破旧粗鄙的男人成群,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叫好或哀叹,黝黑的饱经风霜的双手将筹码和钱币染得油腻肮脏。
一些衣着暴露的老女人叼着烟端着烟酒行走于众人之间。
现在我明白了——这是一艘赌船。
以免费的餐食和廉价的女人为诱饵,引诱着赌徒前往。
就在这其中我还看到了不少熟面孔——有不少码头工人来此。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个和我较为熟悉的工人冲我招了招手。
赌博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更何况现在不是赌博的时候。
挣脱开侍者的手,我打算就此离去。
见此情况,舱门附近的那些老女人和赌客纷纷朝我走来,或拉或推地将我往船舱内拽。
没和其废话,我趁着对方还没有使出全力时,赶忙跑走。
可这种地方向来是易进难出,我刚没走出两步,不远处又多出两个壮汉。
早知道就不贪图那点吃的了,现在这一进一出我还不知道要输掉多少钱。
环顾周围,我试图找到脱身之法。
前有虎后有狼,单凭我一人如何突围?
情急之下,我想到之前在甲板上见过的奈布。
虽然不知道他在此是何身份,但他们估计多少会卖个人情放我一马。
然而还未等我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对方身后:“我来处理此事。”
话音刚落,二人缓缓避开,一个宏伟但偏矮的身影拿着鸡腿出现在舱门处。
一口将鸡腿脱骨,奈布又嗦了嗦手指和骨头,擦着手上的油渍朝我走来。
咽下口中的食物,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说我来蹭饭的你信吗?
没有回答,我反问道:“那你怎么在这儿?”
“上班啊。”
巧了吗这不是,我也来上班的,我还以为这是食堂呢。
这个答案说出来显得我太过愚蠢,我思考着如何将对方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