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座城的,伊莱也不清楚,但肯定比他早了很多。
虽然不信奉漆黑之眼,但菲欧娜还是住在了漆黑之眼的教区内;但不常与教区的其他人交流。
漆黑之眼不像其他宗教那么排外,教区内住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异教徒也不少。
至于菲欧娜的过去与收入来源,伊莱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有时会在乡下举行某种仪式。
伊莱同我讲这些时,菲欧娜没什么反应,甚至拿了本书去看。
至于门之匙,伊莱就更不清楚了,只知道那个井盖似的东西能够在建筑上建立一个临时的通道,供人走动。
而这次她出手相助,是受伊莱所托——布洛戴薇告诉伊莱他们会救我,而伊莱则将此事告诉了菲欧娜。
预言之所以被称为预言,就是因为它无法改变……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想起这句话。
伊莱……不,应该是布洛戴薇的两次预言都应验了,不愧是杜伊德先知。
回想起那近在咫尺的矿镐,我只觉心有余悸。
“谢谢了,我早就该听你的不去接受邀请。”我向伊莱道谢,“话说,您这样五次三番地将预言泄露出去,不会遭到什么惩罚吗?”
听到这话,伊莱脸色变了变:“不会,我和布洛戴薇约好了……”
他说着,从我手上拿过空茶杯,缓缓站起身。
见此,我也站起身。
“再次感谢您,若没有您我今天可就交代到那里了。”我再次道谢道,“话说那是个什么家伙啊,全身石头块子……”
一旁的菲欧娜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东西,听此后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弄了几页。
“不可思议之物。”她轻轻开口,“你说的那东西只有民间记载,名称很多,流传最广的是‘不可思议之物’。”
闻言,我走上前,去看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内容都是手写的,看上去年岁不大,也不似假物。
“这上面都是我接触过的‘不可思议之物’。”菲欧娜解释道。
这话应该没错,因为上面的信息十分简短,且具有个人客观性。
比起仔细整理过的资料,它更像是随堂笔记类的东西。
多活动于夜晚,大部分攻击对其无效,或许藏在普通人体内——这就是笔记本上仅有的情报。
太过片面,这些情报基本没什么价值。
放下笔记本,我突然想到诺顿还在闪金石窟内:“哦,对了;矿洞内还有个和我同行的人,他在哪?”
闻言,伊莱与菲欧娜对视一眼,而后都摇了摇头。
“根据预言,我们只会将你救出,至于那个人……呜!”伊莱在脑海中寻找什么,突然感觉头脑发胀。
扶着墙壁,他稳住身形:“他会没事的,您不用担心;我有些累了,失陪了。”
“哦,稍等下。”我说着,四下打量。
想着做些什么表达我的感激,可我一个维修工人实在掏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更何况我身上也没带钱。
思考片刻,我决定将我的左轮送给他:“抱歉,我身上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不如把它送给您吧。”
摆摆手,伊莱谢绝了我的好意:“抱歉,我并不会使用枪械;若您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请多多光顾占卜屋吧。”
说完,他脚步虚浮地朝门外走去。
转过身,我看向菲欧娜犹豫着要不要将左轮送给她。
她会喜欢这个礼物吗?或许我该买把新的枪械送给她?
正当我犹豫时,菲欧娜仿佛看穿我心思般开口:“我对枪械也不是很感冒,您还是收着吧;还有,尽管欧利蒂斯没有禁枪令,但大家对此颇有微词,您最好谨慎使用。”
对于此事,我并未听其他人讲过;难怪来此后就没怎么见过持枪的人。
挠挠头,我不好意思地向其道歉后便离开了此地。
走出门外,伊莱已不见了踪影,我只好回到德罗斯公寓。
帕提夏的药物十分管用,我当晚便睡了个好觉;那些思绪只能趁我清醒时来骚扰。
高大臃肿的身影,诺顿的声音,伊莱的预言,菲欧娜的笔记,不可思议之物……
这座城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那些东西一直潜伏在暗处,脑中略有一点空白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我脑内仅有的空间填得满满当当。
虽然不怎么影响日常生活,但多少还是有些烦人的。
或许我该去调查一下,这个‘不可思议之物’到底是什么……
正当我思考着,从何调查起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转头看去,原来是诺顿。
“抱歉,那天在闪金石窟,我突然失去了意识……”诺顿面露歉意道,“再醒来时我已经回家了,是你把我带回家的吗?”
突然失去了意识吗?
看着眼前的诺顿,我回想起菲欧娜笔记上那句——【或许藏在普通人体内】。
谨慎为妙,反正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大概?
心中不由得生出些戒备,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是……我带你回来的,你没事就好。”
当时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在,我随口编撰了个并不可靠的谎言。
似乎没察觉到我戒备,诺顿拍拍我肩:“那还多谢谢你了;对了,你拿到那些金子了吗?”
金子?我背后不自觉渗出冷汗。
他那天真的失去意识了吗?还是说……
心中戒备更甚,我故作惋惜道:“啊,那天那些东西突然活过来了;你又昏倒了所以……”
“是吗,真是可惜了;等有空再去趟闪金石窟吧……”
和诺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时不时看看自己腕表,露出个担忧的微笑。
并非愚钝之人,诺顿也明白我的意思,放了我一马。
其实市政厅的考勤我可以拜托卢卡替我解决,但我实在不想和诺顿待在一起了。
上班路上,那些东西再次涌入我的脑海,我因为走神差点被车撞到;中午饭时,我因为走神忘记了吐骨头,牙被狠狠硌了一下……
现在,我大概没有不去调查的理由。
或许,那些东西跟神学有关呢?
又一个周日,我再次来到漆黑之眼的教区。
我本想去寻找菲欧娜,但对方不在家,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