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坐起,我深吸一口气从诡异的梦境中脱离。
温暖的棉被与毯子给了我些许慰藉,让我不再那么慌乱。
周围的装饰蕴含了不少神秘学和独特的宗教色彩,让我无法分辨自己身处何地。
但可以肯定不是在德罗斯公寓或诊所。
“……够了,坎贝尔先生,我知道您有钱;很多人比您更需要这些药草。”一个略带怒气的女声自门外传来。
不知是为了博取同情还是真的有疾,一个沙哑的男声咳嗽了两声:“咳咳,我要是真的有钱我早就治好了那该死的肺病了;况且我成了富豪铁定不会忘记你的……”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门被打开;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与我面面相觑。
男人左半张脸有将近一半被烧伤的疤痕覆盖,而女人独特的肤色与脸上的彩绘让人记忆深刻;想必男人就是所谓的坎贝尔先生。
真是颇具特色的二人。
见到我的出现,坎贝尔似乎十分意外,语气玩味:“噢,看来你愿意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都不愿意给我提供一次免费医疗。”
“昨晚下雨的时候他倒在河边;你也知道的,按照河流那个涨速,他迟早会被淹死。”女人解释着朝我走来,手中拿着一团墨绿色的黏稠膏状物。
一把掀开被褥,她将那团膏状物按在我的脚腕。
按上的那一刻,我感到脚腕传来一阵胀痛,那里不知何时肿起。
兴许是昨晚从桥上掉下来时不小心扭到了吧。我没多细想,但越看那肿起的部位越感觉那处像一只人手。
但作为人手来说,那又太过细长了。
“是啊,你真是好心,救了一个将死之人;那么现在能否对可怜的诺顿·坎贝尔伸出援手呢?”诺顿说着,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或许是对方的演技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女人实在不想再被纠缠;总之,女人在扔给我一卷绷带后离开了。
将药膏摊开,我又用绷带缠绕住脚腕,有些跛脚地跟了上去。
出去时,女人正抓着药,吩咐诺顿给我拿了些面包和水。
“谢谢……”我声音沙哑道。
昨晚大概有些发烧,不然我的喉咙也不可能这么干涩。
微微发烫的水液顺着食道滑进胃中,一道暖流经过胸膛落入腹部。
从口袋中翻出些被水泡过的纸币,我有些尴尬地将其放在桌面上:“抱歉,现在只有这些了。”
看都没看那些钱,女人专心致志地研磨着手中的药材:“金钱就免了,我平日里也会免费为村民诊疗;若你真的想感谢我,就别将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
这样吗……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只好将钱币收起来。
不料我刚刚抬手,一道影子闪过,诺顿将那些钱币收了起来:“那么,我就勉为其难替帕提夏小姐收下了。”
“那我也勉为其难收一下你的药费吧。”帕提夏头也不抬道。
闻言,诺顿露出苦恼的神色,思考着怎么合理地把这些钱币收起又不付药钱。
思考着,他的视线渐渐向我飘来:“你住在德罗斯公寓对吧?我见过你。这样如何,等下我把你送回公寓,这些钱就当是车费了。”
想了想,我感觉这个提议不错,遂点了点头。
从咸鱼码头一路追到桥上,又被河流冲到了这里;脑海中的路线已经全部被打乱,单凭我一个人很难再回到城区。
见我点头,帕提夏也没再说什么,专心为诺顿准备药材。
吃完饭后,我又想起那把古董伞来。
那伞的重量比我轻了不少,估计现在已被冲到其他地方。
尽管没什么希望,但我还是问二人:“你们见过一把中国的古董伞吗?伞身上贴着道教的符纸。”
仔细回想了下,而后两人都摇了摇头。
果然吗……
这下不仅没法去找戚十一,连何塞那边都没法交代。
心中失落,我环顾四周,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屋子的装潢与帕提夏本人都颇具独特的宗教色彩,随处可见草药则属于医学。
难道是巫医吗?我在内心猜测道。
也只有这个职业能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不过在我的记忆中,从没有出现一名如此正统的巫医,我还以为他们灭绝了。
“您是一名巫医吗?帕,帕提……”也不知我脑中是不是进了太多河水,竟如此无礼地发问。
更要命的是我竟然忘记了她的全名。
然而,帕提夏貌似并不在意我的失礼:“帕提夏·多里瓦尔。我只是了解些医术而已,并不是巫医;硬要说的话,我认为我是名咒术师。”
“诺顿·坎贝尔;一名地质勘探员,现在因病休假了。”诺顿自我介绍道。
“班德森·墨普德斯;实……维修工人。”
拿上药材,我同诺顿即将离开。
回过头,我看向那琳琅满目的药材:“多里瓦尔小姐,您这里有什么常缺的药物吗?我想……”
看穿了我的心思,帕提夏打断我道:“答谢就免了,你只要别将今天的事说出来就行。”
“好吧……”我低声答应。
来到室外,我才发现此处是在城郊的河流边。
若沿着河岸远远望去,可以看到远处有个村庄;而另一边则是昨晚的桥。
正当我欣赏周围的风景时,诺顿将他的车子推了过来:“上车!”
同我想象中的汽车或摩托不同——他骑了一辆单车。
看着不知道是几手,且貌似是组装的单车;我心里十分的没底。
这真的能撑到城区吗?
我看向诺顿,他好像丝毫不担心此事,十分自然地拍了拍单车的后座。
正当我为难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一定还在这附近!给克利切狠狠地找,一定要找到他!不然,不然克利切就要进监狱了……”
回头看去,昨晚那个男人正撑着条小船在水中寻找着什么;在他身旁,几个半大的孩子纷纷看向河面,也找着什么。
难道……在找我吗?我思考着,犹豫要不要提醒对方一下。
诺顿先我一步开口:“喂!你们在找什么?金子吗?!”
闻言,克利切和那些孩子抬头。
在确定岸上站着的人就是我时,他命令撑船的孩子将船划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