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年四月下旬,南巡结束,帝后一行回到紫禁城。
因奸人所害,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病重卧床,为图稳定江山,是以颁发圣旨册立皇七子永瑄为太子;又因太子年幼,便将处理朝政的大权移交于皇后乌拉那拉氏,在皇帝病愈之前,由皇后垂帘听政,监国理事。
文武百官对此欣然接受,这些年来,皇后的威望已经远远高于皇上。
圣旨下达未久,皇后与多贵人双双诊出二月有余的身孕。
作为皇帝南巡最后一站的常州府,南巡前后皆有狐仙出没的传闻,考中案首的赵翼更是以《孝经》中“德至鸟兽,则狐九尾”承题,而狐狸又是主子孙繁衍的瑞兽,再加上皇后册立时与七阿哥诞生时的祥瑞之兆,这一胎更是被视为天命之胎。
明珠早已吃了系统给的“定心丸”,知道这胎是她盼望已久的女儿,便更加尽心尽力地为未来女儿攒家业。
以及……还得为弘历的其他孩子安排好归宿。
……
五月初旬,和敬公主生辰,皇后赐宴,阖宫欢庆。
自从皇上病倒,皇后监国,不仅宫里的规矩大为改变,原本的人手也裁撤了许多。一大批宫女被赏了银钱放出宫去婚嫁,一批太监也被派去远方为历代皇帝们守陵。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段,业已升为五品少使的卫嬿婉用加薪制激励剩下的太监们努力工作,为了五两银子薪金,冷宫侍卫凌云彻也加入了干活的队伍中。
婚后第三年,凌云彻简直要被家里那个母老虎逼疯。
喜塔腊氏掌握了家中财政大权,每顿饭都只做凌云彻不爱吃的食物,衣衫也只给最差的,不仅扣留了他每个月的俸禄,还仗着自己学过武艺,一言不合便是一顿棍棒教训,不好了就打一顿赶去柴房睡觉,活得连下人都不如。
从前他是最爱吃酒赌钱混日子的,如今却被老婆逼得为了五两私房银子累死累活,连太监的活都要抢着干。
毒日头底下,凌云彻正在努力擦地,一道高大的阴影忽然笼罩下来。
他一抬头,飞速挂上谄媚讨好的笑容:“王统领,您怎么过来了?我这儿脏的很……”
来人穿着身材伟岸,腰配宝剑,长眉星目,鼻直唇薄,浑身透着股英气勃勃的锐利。
乌雅·王阁碧朝他笑了笑,倒也和气:
“没什么事。凌侍卫啊,我今晚家中有事,便又值的晚班,若是你肯与我换一换,我这儿倒有几两银子,能聊作补偿的酒钱。”
凌云彻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点头:“这有何难?请王统领放心,我必定值守好今晚的夜班!”
“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几颗碎银子递过去,凌云彻点头哈腰地表示感谢,王阁碧大大方方受了礼,背着手笑眯眯地走了。
……
凌宅。
门扉半掩,念儿的赤色鸳鸯肚兜挂在王阁碧腰上,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庭院内纳凉的两个仆人对屋里传来的声音视若无睹,或者说……熟视无睹。
习惯了,反正他们真正的主家是喜塔腊夫人,夫人说谁是男主人,那谁就是男主人。
一场云雨完毕,念儿轻喘着躺在王阁碧怀中,后者摸上她的肚子,无限爱恋。
“王郎,我有一种预感,这次很可能是真的怀上了。”
“那多好呀!我堂姐对堂侄子可是盼望的紧,只要孩子平安生下来,无论男女,我和他堂姑姑都会把他疼的如掌上明珠一般。”
作为乌雅·茂倩关系最近的堂兄弟,王阁碧一早就投靠了堂姐,和念儿相会也是堂姐从中牵线搭桥。
念儿抿嘴一笑,得意的道:
“我才不给这个姓凌的生孩子呢!他算什么东西,若不是为了报复汪氏贱人,我哪会嫁给这种吃喝嫖赌、一事无成的东西!呸!还想拿我的嫁妆填窟窿,我就偏要花他的钱睡野男人,养野男人的野种!”
王阁碧见她面带憎恶,忙劝慰道:“好了好了,心肝儿,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那可得不偿失……”
……
如懿没被勒死,而是被混入杂物堆中,一路捆绑着运到了紫禁城。
她睁眼时还以为自己又重生了,激动半天才反应过来事实并非如此。
回宫以后,如懿被锁在一处破旧的小黑屋里,依靠每日送来的残羹剩饭苟活于世,直到那扇挂着大铁锁的房门被打开。
门开后,走进来的却是被认为早已死去的索绰伦·阿箬。
如懿几乎以为自己白日里撞了鬼,正尖叫时,阿箬身后忽然冲出一群宫女,把她摁在地上生生拔掉了指甲,又装进一个放了几只野猫的麻袋里,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
猫叫声和惨叫声混成一处,当日生孩子懒得叫的份额,如今一股脑儿全用上了,还超了指标。
这些都是如懿前世用来对付阿箬的手段,如今却都用到了她自己身上。
行完猫刑,如懿已是奄奄一息,却又被阿箬硬拖起来,灌下了一整碗哑药,让她那张圆润肥厚的嘟嘟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做完这一切后,阿箬痛痛快快地骂了如懿一顿,骂完便拂袖而去。
下一个进来的,是舒嫔。
她惨白着脸,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像是湖底爬出来的什么鬼怪一样,冲着如懿怪笑。
“来,汪氏,当初你给了我一碗鸡汤,现在轮到我回报你了。我这儿可有千千万万碗好汤羹,和你在南边儿吃的饭食是同一原料,你怎么着也得喝个十年八年的,才足够我回报这份恩情……”
那汤汁色泽清淡,碗中静静漂浮着切成块粒的蕈菇,散发出阵阵诡异的香味。
如懿记得这蕈菇汤的药效,死死咬着嘴唇不愿喝下。舒嫔见状,一脚踩上她受伤的指头,逼得她吃痛张嘴,接着将整碗蕈菇汤灌了进去。
“别吐啊!以后的日子里,你一天三顿都只有蕈菇汤喝,吐出来也是会再灌进去的。”
舒嫔咯咯怪笑,笑中带泪,看着凄厉骇人:“你害得我没了孩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是如懿曾经加害过的人们的复仇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