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们堵着鼻子赶来,清扫掉了地面的呕吐物和臭汤,又跑出跑进的请来了太医。
如懿看得心里忿忿不平:“这些明明都是宫女的活计,居然让太监来干,也太折辱男人们了……”
没人理她,大家都聚在偏殿里关心白蕊姬,婉常在怀着孕身子不适,明珠就让她先回去了。
这次来的是江太医和包太医。
论起医术,包太医堪称整个太医院的魁首,深合明珠心意。但江与彬毕竟是自己人,哪怕是为了惢心,也不得不提携提携他。
好消息:白蕊姬没事,扎完针就醒了。
更好的消息:白蕊姬怀孕了。
怀了三个多月的胎,掐指一算,正好是皇上离宫前怀的。
听到这个好消息,原本病恹恹的白蕊姬都快跳起来了,摸着肚子激动到发抖,眼中泪光盈盈:
“本宫有了?可是,不可能啊!本宫这三个月明明都有来月信,江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啊?”
“呃……这个……”
江太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呃”了半天没屙出来,还是包太医看不下去了,替他解围:
“启禀娘娘,这是因为您身子没有彻底痊愈,胎像不稳,每月会淋淋漓漓有些崩漏,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日后安心养胎就好了。凭臣等的医术,定能保得娘娘无虞。”
包太医说的轻描淡写,江与彬也点头称是。白蕊姬眸中含泪,哭了又笑,笑了又哭,连连感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添人进口是天大的好事,明珠也高兴得很,吩咐菱枝她们去库房拿了些绸缎和金银赏赐下去,又给白蕊姬拨了许多补药,确保胎儿能够获得足够的营养。
这些赏赐中,恰好有一柄水润的玉如意。
如懿见如意,鼻子哭唧唧。
见所有人都围着玫嫔贺喜,如懿感觉自己被冷落了,酸溜溜的“小声”说了句:“头胎生个畸形,这次肚子里也不知怀了个什么东西,哪儿值得这么高兴……”
她这“小声”可真够大的,整个偏殿的人都听见了。
那个因为孕中吃了朱砂而夭折的婴孩,是白蕊姬心中永远的痛。此时听到汪答应居然敢拿这件事嘲讽她,气得气血上涌,伸手就要从袖子里拿鞭子抽人。
“玫嫔!”
纯妃眼尖,连忙喝止了她:“你怀着身孕,不可动气,更不可动手啊!”
“是啊,蕊姬,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呢?应该让汪答应自己动手啊!”
明珠凉嗖嗖补了个刀,锐利的目光瞄向如懿:“汪答应心存不良,诅咒皇子,罚你抄写《佛母经》一百遍,焚香后交到永和宫——”
“别!”
白蕊姬大惊失色,她好不容易才把汪答应从自己宫里盼走,这辈子都不想再有和汪答应沾边的东西进永和宫了:
“抄完就地烧掉就行,嫔妾不要她抄的经文!”
这倒也是,怀孕的人确实忌讳比较多,不能碰这种晦气东西。
明珠皱起眉头:“不要就不要吧,但焚烧经文乃是罪过,万万不可冲撞了菩萨。汪答应,等你抄完佛母经,便去御花园找块地方埋起来,算是赎你的罪过。”
如懿噘着嘴,觉得自己又没有说错,是分身故意寻衅报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事情到这里,原本也该告一段落了。
明珠让包太医和江太医负责全程照顾白蕊姬母子,等人走了,正想说出“散会”二字,金答应却突然“哎哟”一声,直指如懿身上的衣服,大声惊叹道:
“啊呀,汪答应今天穿的甚是娇艳啊!这衣服上的花朵,啧啧啧,可真是富丽堂皇、鲜艳夺目啊!”
经她一指,众人纷纷侧目向如懿望去。
如懿平时都穿着宛如太妃般暗沉的深色服装,今日却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华服,龙华勒得紧紧的,衣服上还有大朵大朵的黄花。
平常在凝神一看,捂住嘴惊呼出声:“这衣服上绣的淡黄花朵,看着倒像是姚黄牡丹呐!”
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如懿衣服上绣的确实是姚黄牡丹。
除了明珠以外的妃子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明珠懵懵懂懂地看着她们,不知道有什么好震惊的。
是牡丹又不是玉玺,也不是反清复明,难道不能穿吗?
如懿挑起眉毛,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这衣裳是昨日内务府送来的,我看着颜色别致,便穿上了,并没留意是否是姚黄牡丹的图案。”
话说到这里,金玉妍看皇后还没有反应,以为是火候未到,便又阴笑着添油加醋道:
“想来汪答应也是无心的,人人都知道这姚黄牡丹是万花之王,只有中宫的皇后娘娘才配用。既然是无心的,那汪答应就与皇后娘娘告罪一声,这衣服回去脱下,剪了不再穿就是。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明珠:!
原来《如懿传》的妃子是不能穿牡丹花的!
好家伙,地方不大规矩还不少,连这种边边角角的东西都要明文规定个一二三四来,真是大开眼界。
听到要剪掉衣服,历来抠搜的如懿坐不住了。她对自己的“分身”又远不如对富察琅嬅那般畏惧,伸手随意一指金玉妍,大声说道:
“那你还穿着正红色冲撞中宫呢!我若是要剪衣服,你岂不是得脱光了光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