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在不该怀孕的历史节点处有了身孕。
明珠不禁为此反思,看来是她之前太固步自封了,这里本来就不是历史上的乾隆朝,不能用原本的时间线硬套。
历史上金佳氏生的全是儿子,也不知道金玉妍这胎是男是女。
弘历的疥疮又养了一个月,彻底好了,便忙不迭地把富察琅嬅和秀贵人送回了长春宫,把还有些虚弱的舒贵人也送回了储秀宫,又和娴妃依依惜别,让她回到延禧宫等册封旨意。
走过熟悉的宫道,明珠刚踏入延禧宫,就被满院子的婴孩哭声吓呆了。
哇哇大哭的一岁多小男孩是四阿哥永珹。
哇哇大哭的男婴是五阿哥永琪。
哇哇大哭的女婴是四公主璟婧。
乳娘和宫女们个个都顶着黑眼圈,扫地打杂的也都透着行尸走肉般的疲惫,见主位娘娘回来了,连拍马屁的力气都没有,请安时虚弱得像在打摆子。
孩子们的哭声一刻都没有停顿,明珠神情复杂地穿过院子,推开房门,看见海兰正在床上熟睡,惢心靠在美人榻上打盹儿,春婵和澜翠打着地铺打鼾。
……这时候把人吵醒好像不太礼貌……
明珠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把门轻轻关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也跟他们一样胡乱睡下。
好困,她也好困,照顾一个病人真是太费神费力了,养心殿还一股药味儿,她这两个月来吃不好睡不好,还时刻保持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一回到熟悉的床铺就立刻睡着了。
想想还挺佩服富察琅嬅的,高强度工作几十天还吃力不讨好,垮了身子损了容貌;历史上的孝贤皇后靠百日侍疾搏得了贤名和夫君的宠爱,富察琅嬅这六十来天可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宫里因为疥疮死了十几个人,这些天都是纯妃在处理宫中事务,也难为她到处给人收拾残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多,这是最后一次在延禧宫的床上睡觉,明珠没一会儿就坠入梦乡,沉沉睡去。
两个时辰后,册封海兰为愉嫔和旨意和册封娴妃为娴贵妃的旨意同时到达延禧宫。与之一同送来的还有许多礼品和赏赐,终于不再是举着一支黄铜簪子说“这玫瑰是你独有的”了。
明珠拿了些银子打赏公公们,又给宫人们散了些赏赐,这才和海兰一起回到内厅坐下,喝茶谈笑。
一别两月,海兰走了一趟鬼门关,原本丰满的身形迅速消瘦下来,体态显出自然的损耗,气色也不是很好,眉宇间隐约带了愁绪,月貌花容却未减其风韵,反而还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她深情款款地望着明珠:“姐姐,我终于替我们生下了阿哥和公主……”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啊。
“永琪长得很好,我会履行诺言,将永琪认在姐姐膝下,算是姐姐的孩子,由姐姐带去翊坤宫抚养……”
?!
不是吧,一个男孩子不够,还要给她再扔来一个男孩子?
小孩子本来就闹腾,何况这还是小男孩!而且是两个小男孩!
这是要拆了她的翊坤宫吗?
“海兰,你说什么呢?那是你的孩子,既然你我亲如姐妹,你的孩子本来就算是我的孩子,何必多此一举呢?我现在已经有了永珹,再多个永琪,也照顾不过来啊。”
明珠委婉推辞,桌对面的海兰却秀眉蹙起,不虞道:“姐姐,金答应心术不正,她生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四阿哥养着玩还可以,若是真的精心培养了,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那该如何是好?”
反咬?
那他的牙口得够好!
明珠倒是不忧虑这个,她自信能和孩子培养出深厚的母子情谊,如若不然,一个没有母家势力支持的皇子想跟她斗智斗勇,怕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不必理会。
“永珹才一岁,也瞧不出什么来,既然皇上让我养,那就先养着吧。海兰,你恢复的怎么样?据说生产那日极为凶险,可有什么后遗之症?”
她岔开话题,转而关心起海兰的身体情况。
海兰摇摇头,脸上浮起幸福的红晕:“太医说没什么大事,只是近两年不能再有身孕了,万幸妊娠纹之类的并不是很明显,将养着就好了。”
见她情况不错,明珠也露出了宽慰的笑容:“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后宫里的女人,终究是要仰仗美貌和孩子的。只要日后海兰依旧是宠妃,她的计划也就如虎添翼,至少比她一人孤军奋战要强。
又聊了一会儿,海兰向明珠倾诉她生产时的痛苦与恐惧,分享她初为人母的喜悦和兴奋;明珠也抱怨了几句在养心殿里苦不堪言的生活,海兰似乎很喜欢听她埋怨皇上,每次听到了笑意都更盛几分,娇靥灿烂如花。
一杯茶水喝完,闲话也差不多说尽了,海兰让叶心等把五阿哥和四公主抱过来给明珠瞧瞧,正好明珠也早有此心。
娘亲这么漂亮,想来生的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两个蔫头蔫脑的奶娘各抱着一个襁褓进了屋,叶心给明珠递了一个拨浪鼓,用来逗小孩子玩。
小鼓“咕咚咕咚”敲起来,襁褓里的永琪咿咿呀呀地跟着笑,惹得在场所有大人都盯着他的小脸乐个不停。
海兰又拿了个小球球去逗璟婧,收效甚微。
明珠笑着望过去:“看来这孩子好静,真是女儿随娘,都温温柔——”
剩下一个“柔”字卡在喉咙口,很是顿了一下。
明珠浑身冒着冷汗,一眨不眨地盯着襁褓里那个小小的樱儿,连呼吸都放缓了。
刚才……刚才……
这个女婴是不是,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