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对之役还没结束,京城又出了事。开春以来,京城滴雨未下,作物难以生长发芽。若是一直如此,等到秋天就会粮食无收,酿成饥荒。
弘历非常重视农桑,让人隆重准备三月的先农礼和亲蚕礼,祈祷一年风调雨顺。自建朝以来,亲蚕礼一直未曾举行。前年亲蚕礼才在宫中形成定制,由皇后率领妃嫔、公主、福晋等人参加。
皇后长久以来身体虚弱,今年弘历便有意让文鸳代行亲蚕礼。
皇后听说之后心中更是难安,主动到养心殿和皇上说:
“皇上,臣妾觉得臣妾的身子还撑得住。亲蚕礼是中宫皇后为天下织妇做榜样的大礼仪,往年都是由臣妾主持,今年京中遇旱,臣妾更不敢懈怠。”
弘历低头看邸报,淡淡地说:“祭礼程序繁缛,皇后你的身子当真不要紧吗?”
皇后坚决不肯让弘历替他的宠妃讨走属于她的权利,即使强撑着也要亲自主持,点头轻声说:“臣妾无妨。”
既然皇后坚持,弘历并没有反对。“那今年便还是由皇后你来行吧。”
文鸳知道了也无所谓。她不像皇后一样看重这些虚名。不管是代行还是不代行,作为宫中的妃嫔之一,她都得去。
京中一直没下雨,每天日头都大的很。要到郊外去两三日,文鸳都怕把自己晒黑了。
弘历怕文鸳吃心,揽着她安慰道:“皇后她坚持要去,朕也不好拒绝。以后有机会了再让你去。”
文鸳靠着他娇娇地点了点头。
亲蚕礼的章程很多,除了要去先蚕坛跪拜、上香、献祭品外,还要躬桑、献茧,持续好几天。
祭坛的那天太阳很大,虽然是春日,也晒得人背后毛毛剌剌的。皇后病体未愈,被这日头晃得有些意识恍惚了。可她咬牙强撑,不让别人看出一丝异样。
祭坛的第二日,就是躬桑。皇后穿着繁重的礼服,手持金勾与金筐,要在妃子、公主、福晋等人的陪同下,到先蚕坛内的桑林采桑。
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只能用银钩和银筐。这样明显严格的等级划分让皇后很有安全感。
她环顾四周,眼神停留在珍贵妃、娴贵人身上片刻,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身上涌出前行的力量,率先进了桑林。
文鸳被晒得恹恹的,看了在台上等她的景泰和舒心一眼,恨不得让她们代自己去采桑。
在郊外好一通忙活,她们才回去。不过仍然没有任何要下雨的迹象。
文鸳的生辰万福节要到了,她主动和弘历说今年不必大办,“瞧这阵势怕要大旱,不如留着这些银子以后赈灾好了。而且人家也没心情。”
弘历大力夸赞道:“文鸳还懂得替百姓着想,朕心宽慰。朕要命史官写进起居注,日后载入史册,记你的贤德。不过国库并无空虚,万福节可以照例办。”
文鸳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窝在他的怀里哧哧笑。“可是皇上才因为打仗花了数百万两,眼看着又有旱灾,这银子还是留着吧。”
弘历知道她这是为了他,心中酸软无比,抬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说:“贵妃不办万福节,朕今年也不办万寿节、不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