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并不是日日都去请安,而是日去一次。
她是极认真极聪明的性子,珍贵妃还当真请了南府的伶人过来,她就跟着学唱腔、唱段,都很有模有样。
魏嬿婉和贵妃相处几天,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宫中人人都说贵妃骄纵跋扈,欺凌宫妃,霸着皇上不撒手。
而贵妃确实直率娇纵,贪爱享乐,可对自己人却极好。
就连她这个不算自己人、只求过来仰光的皇子妾室,贵妃也算得上照拂。请平安脉的时候,珍贵妃还让如今已经是院判的刘太医替她把脉保胎。
文鸳其实也乐意跟魏嬿婉玩,她聪明会说话,事事不忘捧着她,又懂得昆曲行当,两人也说得上话。
永瑚如今每天下午都送去他阿玛那边识字,文鸳轻松了不少。如今还有人陪着她听戏玩乐,那更是自在舒心。
她是个大方的性子,每回魏嬿婉来请安都能带赏赐回去。
阿哥所的人知道魏嬿婉得了珍贵妃的青眼,果然都对她更加尊敬。连对她稍有挑剔的福晋,话也少了。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魏嬿婉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弘历却发现文鸳近来到书房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不由心下奇怪,便问进忠说:“近来你们珍主儿在做什么?宫里有什么大事吗?”
以前她总爱待在书房里看话本子、摸收藏,如今人影都见不着了。
进忠赶紧答道:“回皇上,大阿哥身边的格格魏氏近来正在陪侍贵妃。”
永瑚原本正在自己描大字,听到便分了心,抬起头叽叽喳喳地说:“我知道!额娘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她还说我要当叔叔了。”
弘历将他的小脑袋按回去,敲了敲桌子,沉声说:“朕没问你,老老实实写。”
原来是文鸳之前和他所说的魏嬿婉来了。弘历冷哼一声。
傍晚弘历牵着永瑚回来用膳。不同于早上迷糊瞌睡、怏怏不乐的模样,永瑚终于从阿玛那里下了学,牵着弘历的手蹦蹦跳跳,高兴的很。
文鸳便笑嘻嘻地迎上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娇娇道:“皇上回来了。”
永瑚高兴地拉住文鸳的手,在父母之间打起了秋千,像只活泼调皮的小猴子。孩童特有的笑声清脆欢快,惹的弘历和文鸳都笑了起来,脸上俱是温柔和乐的神采。
弘历和文鸳都由着他,一人拖着永瑚的一只手,慢慢进了寝殿。
他们一同用了晚膳。永瑚吃完饭就跑去玩了。文鸳让景泰跟着他。弘历则是陪着文鸳到外头散步。
如今到了深秋,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回宫。弘历特地陪着她到了景色最好的方壶胜境。他们一起登上了翡翠亭,凭栏望湖。秋风萧瑟,夕阳西照,放眼望去,半湖瑟瑟半湖红。
湖中残荷败枝,时不时有几只水鸟立在上面,低头啄了啄便扑棱扑棱扇着翅膀飞走了。
文鸳不觉得萧瑟苍凉,好奇地说:“怎么不把底下的莲藕挖了吃,应该很大了吧?”
弘历笑道:“留着藕在湖泥中,明年夏天便又是一片荷景了。”
宫中的花草树木,自然不是种来吃的,是种来给贵人赏的。“文鸳若是想吃,朕让人挖了给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