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母女俩说了一个下午的话。景泰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又被文鸳赶了出去。“我这里还不需要人伺候,你自己再去玩会儿。”
瓜尔佳夫人也笑着点头,慈和地说:“去吧。”
景泰知道她们母女好意,含着泪又退了出去。
弘历今天却是回来的早,立即就被文鸳揭穿。她看了看西洋钟,疑惑地说:“皇上,你怎么这个点儿就回来了?”
好在弘历脸皮也不薄,从容地说:“今日的折子少。正好协领夫人来了,朕便回来了。”
瓜尔佳夫人赶紧行礼,恭敬地说:“臣妇给皇上请安。”
她和文鸳眉眼颇为相似,只是多了一份沉静干练的气质。弘历赶紧免了礼,温和地说:“朕不过是回来看看贵妃,既然无事,你们便先说说话吧。”
他看文鸳高兴的很,不觉也眉眼带笑,洒然转身离去。
不过等到晚上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有些人有了娘就忘了丈夫。
文鸳靠在他怀里,素净的小脸含着高兴的笑,摇着他的手臂,娇娇地说:“皇上,这九州清晏是您的居室,我额娘在这里住也不合适,不如我和额娘搬回长春仙馆去,这样大家都能自在些。”
弘历放下了手里的《乐府》,脸色暗了下去,阴郁渐渐在他的眉峰积聚,好像下了一场雨。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涩声说:“你要离开九州清晏?”
文鸳抚着他的胸口,辩道:“不是离开,是暂时搬回长春仙馆去。等生了孩子就回来。而且皇上想看我可以到长春仙馆去呀。”
“所以还要搬走将近三个月。”弘历静静地说。
他们待在一处好好的,他也一直将她照顾得很好。为什么她额娘来了就要分开。这种感觉就好像别人要硬生生从他的心口扯出点什么东西,叫他不舒服极了。
“你这个人讲不通!”文鸳瞪着弘历,他也用执拗的目光和她对视。
“不是我讲不通,是你不在乎我。”弘历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撒出一片阴影,开口轻声说道。
文鸳挠了挠头,觉得他好像要哭了,凑到他眼皮子底下看。“皇上,你哭啦?”
见他这么失落,文鸳心里也不好受起来。她挨挨蹭蹭地贴到弘历怀里,抱住他冲动地许诺说:“好罢,我继续住在九州清晏,别伤心了罢。”
弘历动了动手指,抬手抚过她的长发,说:“那你额娘怎么办?”
他建议道:“不如让她住到离九州清晏不远的天地一家春,这样回去过来都方便。”
“这个好!就这样。那我要我额娘在宫里多待几个月!”她笑眯眯地立即同意了,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可以。”弘历这才提了提唇角,温柔地揽住她。
瓜尔佳夫人住到了天地一家春,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隔得不远,倒也不算奔波。她一大早就会过来,陪着文鸳说话用膳,又做针线刺绣,选接生嬷嬷,准备待产的东西和产房,把文鸳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也才知道女儿这般得宠,和皇上吃住都在一处,说是独得专宠也不为过。不过听说宫里也没有几个妃子,太后如今专心吃斋念佛,倒也安生。
到了八月底,离文鸳生产便没几日了。
弘历也紧张起来,尽量将奏折都留在这边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