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文鸳还在用晚膳呢,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
景泰和舒心都在她身边陪着,一个为她盛汤,一个替她剥虾。
这时节的笋很鲜,御膳房做了一道酸笋鸡丝、松鼠鳜鱼、白玉豆腐、其他的都是虾。
饭吃到一半,皇上又突然怒气冲冲地进来了。别看弘历平时对谁都温温和和,其实骨子里最是暴躁专断。
文鸳看他的模样,连忙说:“不许皇上罚臣妾的奴才。”
弘历之前已答应过她不会随便在翊坤宫生气,于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前,脸色冷得要掉冰碴子。
文鸳胆子大可不怕,舀起自己碗里的汤喂到他嘴边,娇声娇气地笑道:“这豆腐汤把人眉毛都鲜掉了,皇上快尝尝。”
弘历脸色缓和了一点,瞥了她一眼,到底张嘴喝了。
文鸳弯眸笑了起来,她半点也不关心他为什么生气,张罗着让人给他再拿一副碗筷。“皇上来得正好,人家正说一个人吃饭寂寞着呢。再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呀。”
她叽叽喳喳地说哪个菜好吃,不停地替弘历夹菜。一张粉润娇丽的小脸笑意盈盈,望上去便叫人欢喜。
他在延禧宫匆匆吃了几口,可当时正在和如懿对峙,其实食不知味。此时弘历从善如流地拿起了筷子,慢慢吃起来。
他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可怜巴巴。
文鸳兀自吃东西,直吃得肚儿圆圆,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就着舒心的手小口小口饮茶。
等皇上也放下了筷子,她才握住他的手把人拉起来,坐到了榻上。
她贴在弘历的怀里,柔柔地抚着他的胸口,含酸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不是到延禧宫去给娴妃过生辰了吗?这么紧巴巴的,也不知道人家生辰的时候皇上记不记得。”
听海兰提起生辰之事,弘历暴跳如雷、口出恶言。这会儿听到宠妃提起,他却不生气。他尽量用温柔的力道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你的生辰在三月三,朕一直记着呢。”
文鸳这才高兴起来,抱住他晃了晃,仰着小脸儿冲他笑,娇憨烂漫地说:“皇上对人家最好。臣妾也记着皇上的生辰,是在八月十三不是?到时候臣妾要送皇上什么好呢?皇上什么都有。”
弘历双手抱住文鸳的腰,将她一把提上来,一同倒到榻上,声音如同春日破冰的河,乍冷还温。“只要你不惹朕生气,给朕添堵就好了。”
她听不出言外之意,不依地说:“皇上冤枉人!我哪里惹皇上生气过?”
“那就绣一条手帕,花样不用太复杂,绣一对鸳鸯好了。”
她这才哧哧笑着靠在他的怀里,甜甜地说:“臣妾一定会好好绣的。皇上对臣妾这么好,臣妾要绣一条最好的手帕报答皇上。”
明天她就让景泰和舒心好好教她,起码要有个鸳鸯的样子。她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像是流动的水晶,里面的情绪让人一眼瞧个分明。
他终是低低地笑了起来,指尖有意无意地划了划她的下巴腮儿,“若是绣得不好,就罚你再弹一曲琵琶。”
这两个都不算什么。文鸳把心放在了肚子里,笑眯眯地说:“好呀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