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腊月以来都在忙着一件大事,那便是平定苗疆。
先帝在时在苗疆推行改土归流,结果新派的流官在征粮中作威作福,欺压当地苗民,土司们趁机以“出有苗王”相召,煽动苗民反叛,向附近各州县发动进攻。没多久就已经蔓延了贵州全省。
虽派了刑部尚书张照前去平定苗疆,可战事却是扬汤止沸、沸愈不止。此事未尽,先帝便已驾崩。如今不少朝臣们都进谏不如放弃改土归流,对犯事流官除以极刑,以平息苗民之怒。
如此向苗疆妥协,这便是承认先帝的做法错了。那朝廷和先帝的脸面何在?
他未登基之时就奉父亲之命和鄂尔泰、张廷玉等人一同办理苗疆事务,对其中的症结看得更清楚。这战事未息,未必是苗疆官民多么英武,武器多么先进,而是前阵主帅能力不逮之故。
若是能够成功平定苗疆,那他在朝堂上的声望定会上涨。只有成为真正大权独揽的帝王,才不用顾忌区区太后和她背后的钮祜禄家族。更不用提后宫妃子们所谓的家世。
他当然重视非常,不愿意由这些大臣们牵着走。
前些日子他决定力排众议走马换将,召回张照,更换了湖广总督张广泗,此后又授张广泗为节制诸军的七省经略,命前阵的各位副将必须要听张广泗的命令。
几日前张广泗有奏报传来,他才获悉张照原来在前阵玩忽职守,力行拉帮结派,立即免了张照等人的职务,下旨让张广泗兼任贵州巡抚,将军政大权集于一人,这样他方能如使臂指。
到了午时方能歇息片刻,他便把祺贵人叫来伴驾。祺贵人娇媚活泼,他喜欢见到她。
文鸳醒来的时候已是未时。弘历已经神采奕奕地在看奏报了。
相比两月前还有些青涩的模样,如今弘历显得游刃有余了许多。他有条不紊地批着奏报,英俊的眉眼间已初具了帝王之威。
她身上搭着雪白的狐裘,下巴腮儿置于交叠的双手上,笑眯眯地看着弘历处理政事。尔后又下了榻,将王钦手里的汤抢过来自己端到桌上,大胆地摸了摸弘历的脸,娇滴滴地叫道:“皇上,怎么不理理人家呀。”
弘历这才抬头,望见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喜爱仰慕之色,忍不住笑骂道:“真是色胆包天!”
她皱了皱鼻梁,爱娇地冲他笑。弘历将文鸳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里,一心二用地哄道:“很快就批完了。”
文鸳殷勤地要替他揉肩,弘历警觉地看了她一眼,“下手轻一点啊。”
文鸳哼了哼,故意贴在弘历身上,用软绵绵的力道磨他,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耳朵,柔媚地笑道:“这样够轻了吧?”
弘历叹了口气,转身将捣乱的人儿揪到两臂之间关起来,下巴点了点汤盅,“你先喝汤,不然就去练练琵琶,朕很快就批完了。”
在苦哈哈练琵琶和美滋滋喝汤之间,文鸳明智地选了喝汤,埋头苦喝去了。弘历亲了亲她的头顶,夸道:“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