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段日子他内心的煎熬其实不少,白头发重又长了许多。
“你二哥病了,所以脾气才不好,并非当真要如何。”他替太子描补,可心情却越发沉重。他笑着拍拍小儿子的肩膀,又用歉意恳求的目光看着文鸳:“走,阿玛带你打猎散散心去。”
保寿性子冷情,为何会突然去看病中的太子?可他只是天真不知事的小小少年,应是没有挑衅的意思。皇上为自己的多疑猜忌感到了惊心和悲哀。
文鸳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好了,保寿记住了,以后少去东宫,没得受了委屈还没处说。”
保寿撅着嘴答应了,跟在皇上身边出去了。
皇上每日都抽空去看望太子,可太子却显得很是冷漠防备。
“听说今日你骂了保寿。他只是关心你,这不是寒了他的心吗?”他叹着气说。
太子此时病弱不堪,咳个不停,冷笑道:“他不过是来看好戏罢了,难道有真心实意为我担忧吗?我没骂错他——这宫里人人都想我死。”
“你是烧糊涂了!自从你生病以来,朕无时无刻不为你担忧操劳,难道你便一点也看不到?还有皇后,她没有害你之心。”
“哈哈!”他讥讽地笑了,捂着咳痛的胸口,反驳道:“皇阿玛怎知没有?我死了正好给她的孩子铺路,只怕她巴不得我死。”
他的病久久不见好转,所以脾气便越发不好了,说出口的话句句带着怨气。这不仅是对着瓜尔佳氏,更是对着这个日渐疏离的父亲。
皇上神色坦然,坚定地说:“因为朕信她。她做没做过,朕一清二楚。”
太子心中失望,闭上了眼睛,不想再与他说话。“若是往后瓜尔佳氏当真要害我,皇阿玛会如何处置?”
“朕会教好她,不会有这样的事。保成,文鸳是你的嫡母,朕的妻子,你若是对她下手,那便是不孝。朕的大清,决不会交给不孝之人。”
他始终觉得御史之事与太子有关。
皇上绝口不提处置之事,想必根本舍不得。太子呵呵冷笑,直言不讳道:“若我伤了瓜尔佳氏,皇阿玛就要废了我的太子之位?”
皇上负手不语,可显然也没有否认。太子才知道瓜尔佳氏在他心中份量如此之重,一时之间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他的额娘难道皇阿玛早已忘了吗?如今他只挂念瓜尔佳氏。明明当年那般情深意重,终究也化作过眼烟云了。胤礽感到了心冷和失望,甚至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这个太子之位也要为瓜尔佳之子所夺。
他淡淡地说:“皇阿玛,儿臣累了。请回吧。”
皇上放柔了声音,安抚地说:“你好好休养,不必胡思乱想。宫中太医如此多,不会看不好你的病。”
太子背过了身,无声地逐客。皇上在屋里待了一会儿,替他掖了掖被角,便离开了。
眼看着河面就要结冰,再不动身就晚了。皇上考虑过后便决定先行回宫,让太子留在德州行宫养病。
为了让太子安心,皇上特地召了索额图过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