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寿年纪太小,看着哥哥走远了也跟着跑。梁九功把他抱住了。
保寿只愿意被亲近的人抱,挣扎着从梁九功的怀里下来,委屈地叫道:“阿玛!”
皇上指了指床尾,让梁九功将保寿放了上去。
保寿蹭蹭蹭就爬到了他身边,不过皇上怕过了病气给娇弱的小儿子,摸了摸他的脸颊,让乳母把他抱走了。
这时候太子才过来,说了一句关心的话。“皇阿玛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他并不是不关心皇上,只是不擅长表现在脸上。所以他脸上没有多少忧戚,更不会伺候生病的父亲。
因为皇上向来疼爱娇惯太子,他自然不懂得如何伺候别人。
不过这便和皇后和七阿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皇上心中自然有落差,不禁升起失望之感。他自认宠爱太子至深,事事将他放在心上,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曾亏待太子。
可如今他生了重病,太子看上去却无动于衷,难不成他竟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当年太皇太后病重之时,太子也是不甚上心。若是他对自己这个阿玛尚且如此淡漠,那又怎么能奢求他和其他隔母的兄弟友善相处。
还有他的文鸳,她和太子关系一向冷淡。 如果他当真病重逝世,那太子会孝顺文鸳吗?
也许太子并非不孝,而是——皇上想到了另一层可能, 微微合上眼睛,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皇上睁开眼睛,对太子点了点头,哑着嗓子笑着说:“朕在病中思念你们,你们一来,朕的病便好多了。想必很快就会康复。”
胤礽抿了抿唇,其实和皇后他们一起过来,他并不觉得自在。他潜意识里排斥这个皇后。何况有了她在皇阿玛身边,便显得他好像是个外人。
看到太子的神色,皇上心头一冷,笑容淡了下去。
很快文鸳就端着药回来了,坐在床边喂他,舀了一勺递到皇上嘴边,殷殷道:“这药是我盯着熬的,皇上快趁热喝了吧。有我在这里照顾皇上,皇上一定很快就会好了。”
刚才她以为皇上驾崩了,差点没哭死。她和皇上情深,难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保福还未长大,他们母子四人能依靠的就是皇上。要是皇上这时候没了,那她的好日子可真是要到头了。
因为她和太子关系一般。太子要是登基了,那她以后的地位就是如今的太后,没准还不如她呢。因为皇上是一个至孝之人,所以对待太后也很孝顺。太子却显然不是。
皇上张嘴喝了,觉得心中熨贴。如今宫中对他最真心的自然是文鸳。有她陪伴在身边,皇上确实高兴许多。
在病中能够保持舒心愉悦的心情,对病情康复也更加有益。
文鸳见他喝了,这才安心地冲他笑了笑,清透如宝石的眼睛澄澈明亮,满怀依恋地望着他。她兢兢业业地喂他喝完了一碗,把皇上苦得舌根都发麻了。
太子站在一边,不知道做什么。皇上看破了他的窘迫,体谅地说:“保成你赶了一日路,想必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朕这里有皇后就好。”
太子见自己确实帮不上忙,没有多想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