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听了急得要死,什么也来不及准备,立即便让人去毓庆宫催太子启程,然后提溜着三个儿子一起去了。
皇上偏心年长的阿哥,不过文鸳对所出的三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要是皇上有个不好——那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一路上文鸳开始求神告佛了,着急不已。走了一天的路才到行宫。
她也顾不得太子,下了马车就让人带自己去见皇上。
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在这儿,个个都面色沉重。文鸳心中一沉,眼泪都要下来了,揪住梁九功的袖子,急忙问道:“皇上殡天了?”
梁九功脸色都被问白了,赶紧解释:“娘娘说的哪里话?只是皇上的病情一直未好转,奴才们也是着急。”
所有御医都废寝忘食,查阅医书,可却没有多大的效果。幸好皇上愿意听从重臣的劝告,从前线撤了回来。
如今众人心中皆是惶惶难安。噶尔丹之乱还未平复,关键时刻皇上竟然病重难愈。这时候谁敢不面露忧戚?
文鸳松了一口气,丢开梁九功往床边奔去。几个孩子就是她的小尾巴,连忙抬脚跟在她身后跑。
太子却四平八稳,脸上不见有忧戚之色。
皇上神色发白,口唇发紫,咳嗽声不绝于耳,喘气也很急促,神情阴郁烦躁,躺在床上起不得身,果真是病得不轻。
文鸳扑到床边,握住皇上的手,只觉得寒冷如冰,她搓着他的手,哭唧唧地说:“皇上怎么病了?我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吓死。早就说不让皇上来,皇上偏要来。”
她叽叽喳喳,又是心疼又是数落,就没有别人说话的份儿。
她的大儿子完美地继承了她的活泼,趴在床边叽叽喳喳地说:“皇阿玛生病了,皇阿玛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天气太热了?皇阿玛喝药了吗?儿子服侍您喝药!”
他们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屋子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太子皱了皱眉,看到床边没有自己的位置,便没有过去。皇后以这种手段在争宠,他却不愿意这样哭哭啼啼,显得软弱虚伪,拱手道:“见过皇阿玛。”
皇上被吵得头好像更晕了。可是在病中的人本就比平时更加脆弱。见到文鸳和孩子因为关心而着急,他心里便如同风吹春水,寒冰渐消,渐渐暖了、活了起来。
他反握住文鸳的手,只觉得使不上劲,声音嘶哑,一边咳嗽一边吃力地安慰道:“到了山里气候多变,白天炎热夜里冷冻,所以才邪风入体,身子不适。”
文鸳心疼地说:“这么严重,不像是小病。皇上快快养好身子,不然我和孩子都着急。”
她坐不了多久,便急忙出去问皇上的药,风风火火地走了。
而保福还替皇上掖了掖被角,到桌边给他倒水。“皇阿玛声音都哑了,喝点水润润嗓子吧。”他跟在父母身边时间最长,对这些小事也耳濡目染。
保禄牵着弟弟,担心地哭着说:“皇阿玛病得好厉害,您可一定要好起来。”
皇上黑着脸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这阵仗好像他已经病入膏肓了。真是个笨瓜儿子。
保福神色讪讪,放下水杯之后,迅速捂住了大弟弟的嘴巴,赶紧把人拉出去教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