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已经被“病”三年,终日待在屋里没有出去过。她的脸色苍白瘦削,脚步轻悄无声,出现在屋中时有如哀怨的幽灵。
董鄂氏虽然没有报复她,可是却严格执行四爷的命令,没有丝毫松懈。所以这些年以来,董鄂氏命人严格看守正院,她不再被允许再到屋外去。
除了弘晖会来看她,正院荒芜得像是一座死宅。当弘晖过来的时候,她会拼命抓着他,叮嘱他一定不能松懈,要博得四爷的欢心。
弘晖静静地陪着她,没有出言同意。他有时候会给福晋念佛经,想让她心情宁静,但这只会让福晋越发烦躁。她终于悲哀地发现,她的儿子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有时候她甚至不想见到他。
她的身体随着经年累月的变相软禁而变得孱弱起来,心境也越发浮躁。
听到外边一阵阵哭声吵闹,福晋用因为久不和人交流而喑哑的声音问道:“外面是怎么了?”
银杏摇了摇头,她陪同福晋一同困在这里,得知的消息实在有限。“奴婢出去问一问。”
如此重大的消息,连屋外看守的奴婢也都知晓。银杏脸色大变,跑进来失声说:“皇上驾崩了!咱们王爷成了新皇上!”
福晋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由平淡转为狂喜,目光灼灼,拉住银杏问道:“银杏,我不是在做梦吧?”
无论如何她是四爷名正言顺的妻子,以后就是皇后,是大清的国母!
银杏用力点了点头,极力抑制话里的欣喜之意。“屋外的装饰都变了。应该不假。”
福晋是有经验的当家主母,立即判断形势,吩咐银杏说:“替我准备好丧服,估计很快就要进宫了。”
作为皇上的妻子,就算她如今没有册封,也需要进宫去跪拜。
到那时候,她便要当着文武百官、王爷命妇的面宣告她已经“病愈”,足以承担中宫之位。
银杏对福晋还是很信任的,立即跑去准备了。
皇上专门派了马车来到圆明园来文鸳和董鄂氏,苏培盛随着队伍而来。
他打发人去通知董鄂氏,自己亲自到了文鸳的院中,恭敬地说:“娘娘,皇上命,奴才来接您进宫去参加丧仪。娘娘可稍作准备,咱们这便出发了。”
文鸳只听到了娘娘二字,揪着他问道:“皇上封了我什么娘娘?”要只是妃位,她可就要大闹了。
这件事是先帝在时就已经定下的,苏培盛有意要给文鸳卖个好。他谄媚地说:“是皇贵妃之位,位同副后啊!这可是先帝钦点的,多大的荣耀。”
文鸳一听,哭脸抖了一抖,差点控制不住脸上故作悲痛的表情。她想笑又要忍住,想哭又哭不出来,只得扭曲而滑稽地咬住了唇,拿帕子来挡住了脸,使劲地呼气。
她也不想笑的,可是真的忍不住啊。她以为最多就是封个贵妃之位,没想到是皇贵妃。
苏培盛马上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没看见。
景泰说要陪文鸳回去换一身衣服,过了一会儿文鸳便换好了一身白色丧服,脸上的表情又是悲痛欲绝。不仅衣服换好了,连表情也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