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满脑子阴谋诡计暂时都压了下去,听着她充满活力的声音,心境又恢复平静安宁。
他倚在榻上,轻轻抚摸爱人的头发,叹了口气说:“今日被捆了一天,滴水未沾。哪里得空进膳?”
文鸳一下就心疼起来,跳下榻去给他端了一杯水,又殷切地送到他的嘴边,嘟嘟囔囔道:“真是的。你又没有做错事,做什么也要捆你一天。真是祸从天降!爷既然也没吃,那我这就叫人做两碗面来。”
然后她起身去吩咐景泰,让她赶紧让人做两碗面过来。她翻箱倒柜,拿来了外敷的药,心疼地替他擦伤。
四爷用目光静静地追随她,让脱下衣服就脱下衣服,让抬手就抬手。
文鸳替他涂了药,抬头对上他沉静如海的目光,不由噗嗤一笑,如春花烂漫,点了点他的额头,娇嗔道:“看来是饿傻了。怎么有些呆呆的。”
四爷抓住她的手,将她困在怀中,交换了一个饱含珍重的、温柔缱绻的亲吻。
而福晋原本是要歇下,被文鸳这么一闹,根本无心睡眠。她索性披了外衫在房中,静静等着四爷的消息。
月亮如眉似弓,孤零零挂在空中,照到开着的房门上。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叫桌上如豆的烛火也微微晃动。
福晋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等着,一直等到深夜,听到文鸳的院中有了动静,她便知道是四爷回来了。只不过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四爷并没有让人往这边传消息。
福晋便不等了,站起身来,吩咐银杏说:“歇下吧。”
她叫人把灯盏的灯芯挑高些,好叫明亮温暖的烛火驱走深秋的寒意。
第二日,皇上又召集了朝中重臣和宗室王爷, 令人宣布了自己亲笔写好的谕旨,痛心疾首地说太子狂疾未除,大失人心。
当初复立太子之时,他替太子作保,一味纵容,使得他劣迹斑斑,至于谋逆,实在是愧对举国百姓。如今他要永远废除胤礽太子之位,若是有谁替他求情,即刻诛杀。
所有皇子都静静地听着,心中热血沸腾起来。只不过在年复一年的围猎之中,他们早已成长为成熟老练的猎手,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众人都恭敬地低着头,掩住了眼中的勃勃野心。
只有十三阿哥,坚定地看向四爷所在的位置。
听着曾经最疼爱自己的皇阿玛不停地数落他的罪状,胤礽的神色很是坦然平静。他昨天被关了一日,到如今滴水未进。胃部灼烧痉挛的熟悉感觉仿佛叫他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被废的时候。
当初是老大那个蠢人苛待他。如今却是皇上自己动的手。
在所有人都低着头的时候,唯有胤礽的目光平视着皇上,听到皇上说他狂疾益增,胤礽便低低笑了起来,目光满是讥讽和不屑。
他和皇上的投来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都是可怕的冷静。而后是皇上先移开了目光。
他确实已经病了很久,不管是脑袋还是心里,恐怕还会一直这样病下去。这都是拜皇阿玛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