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向来拿她的眼泪没有办法。文鸳到底还是如愿留了下来。
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有文鸳伴在身旁,他会安心很多。
景泰自然是文鸳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所以也留在了前院。
文鸳强硬地叫她回到宝珠身边去。她是主子,如果生病还有人看护。要是景泰染了病,谁会去照顾一个奴才呢?
宝珠是景泰看着长大的,与她感情非同一般。她自然会关照景泰。
可惜福晋已将前院封死,所以景泰也出不去。景泰便表明决心说:“天意如此。主子就让景泰留下吧。这是景泰自己选的,无怨无悔。”
“谁叫你不早点出去!笨死了!”文鸳将她骂了一顿,只让她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不许她靠近四爷的屋子。
而四阿哥则不许文鸳靠近自己一丈之内,又要每日服汤药预防。她自也乖乖听话。
他们相伴多年,四爷待她一个好字都形容不过来。就是一块石头都已经捂热了。不仅四爷担心她,她也同样担心他。
何太医抓着医书研究了一天,强打起精神说:“王爷,时疫虽然难治,却并非治不好。还请王爷给微臣一些时日,臣一定尽力而为。”
他上有老下有小,都得他照顾。他也不想死啊。为今之计,还是找到方法治好雍王为上。
他掩住愁色,斟酌着先开了一副药,让人去煎了给四爷服用。
文鸳信以为真,立即破涕为笑,望着四阿哥满怀希望地说:“爷你看,不会治不好的。”
四爷轻轻抿唇,安抚地笑了笑。
四爷的病来势汹汹,一副药根本无济于事。到了下午,他发晕头疼,开始上吐下泻,身子沉重不能翻身,口渴却喝不进东西,药刚喂进去便又被他吐了出来。
文鸳急得不行,顾不得四爷的耳提面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亲自为他喝药,一吐她又喂,折腾了一个下午,也才喂进去半碗不到。
她又急又累,性子娇气,见到自己满身狼狈,而四爷不省人事,便不管不顾地抱着他呜呜咽咽哭了一场。
只不过这次不会有人扶着她的肩膀替她拭泪了。
苏培盛在外头听侧福晋的哭声难过得好像死了爹,脚跟都吓软了,险些没摔到地上——难道是爷没了?
他罩着面纱捧着药碗冲进来看,四爷还没死——他安心地松了口气。他好像劫后余生,敢怒不敢言地看了侧福晋一眼,人没死怎么整这出?再来几回,他苏培盛就得被吓死。
可是爷喝不进药,所有人都在发愁。文鸳强打精神,接过药碗继续喂。
不知是不是四爷昏沉中听到了她的哭声,后面竟然喂了半碗也没吐。文鸳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不曾交代宝珠什么,但宝珠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身边又有李嬷嬷扶持,听到消息之后,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而福晋得知四爷得了时疫之后,只觉得昏天黑地,瘫坐到了椅子上。时疫难治,就是天爷也难救。因得时疫而病死的人不知多少。
如今四爷竟得了时疫,那岂不是要危及性命。何况这病还会传人——“来人,快快进宫告诉大阿哥,叫他无论如何不许回府!”她的弘晖身子虚弱,可不能染上这种要命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