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弘晖得了疟疾,这个病很难治好,而且小孩子身子弱,所以才来势汹汹。
当年万岁爷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在夏天也得了疟疾。便是他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也痛苦得紧,险些送了性命。
四阿哥一听弘晖得了疟疾,顿时心急如焚,连公务也不管了,赶回了贝勒府,吩咐除了贴身伺候的人,其余奴才和主子都不许再靠近前院。
福晋一听只觉得脑袋一嗡,要不是有侍女扶着,险些要晕倒。她语无伦次地说:“弘晖,弘晖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弘晖躺在床上,面白如纸,脸上、脖上大汗淋漓,好像跟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打着哆嗦,刚才已经吐了一回。
短短几天时间,他便已经瘦伶伶的,看得见背上的脊骨。
四阿哥神色凝重,冷静地说:“当年皇阿玛也曾得过此症,何大人可知是怎么治好的。”
这个病会传染, 奴才们听到是疟疾,都面露恐惧之色,不敢靠得太近。只有福晋浑然不惧 ,扑过去将痛苦抽搐的儿子搂到怀中,轻轻拍着他说:“弘晖别怕别怕,额娘陪着你呢。”
弘晖已经神志不清,躺在福晋怀中呼吸微弱, 用很小很轻的声音说:“头好痛,好累。”
福晋心如刀绞,眼泪立即流了下来,“太医,到底要怎么才能治好他? 爷,快救救弘晖吧!”
太医摇头叹气,沉吟道:“当年万岁爷确实得了疟疾, 随驾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听说是西洋来的传教士洪若翰献了药,叫做金鸡纳。”
四阿哥立即追问道:“那宫中的传教士可还有此药吗?这个献药的传教士在何处?”
近两年来皇上和西洋的教皇关系不是很融洽,来京的传教士已经不如以往多了。许多在京的传教士也已经返回本国。
“洪若翰去年已经回英国去了,如今不在京城里。金鸡纳只怕在圣上手中才有。”
四阿哥只得派人到塞外去追皇上的车驾,向皇上求药。
只是弘晖的病来势汹汹,不知还能不能等到拿到药的那天。
他的高热退了复发,周而复始,时常头晕呕吐,吃不下东西。福晋整夜不敢闭眼,只怕自己一睡过去,弘晖便又烧起来了。
偏偏这要紧关头,黄河的水灾又发了。四阿哥既要处理灾情,又挂念儿子,从衙门回来就接替福晋照料弘晖。这样两头拖着,人一下就憔悴了。
眼看着弘晖越来越虚弱,太医不敢对一个八岁的孩子下猛药,只好就这么吊着。眼看着弘晖一天比一天虚弱,四阿哥和福晋都一样心痛难忍。
福晋向来是不信神佛的,如今正院里也烟雾缭绕。她还花大价钱在护国寺为佛祖捐了一个金身,只求能为儿子积攒功德。
连续多日不眠不休,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要不是有执念在支撑,福晋早就垮了。
文鸳将儿子箍在身边,不过她却胆大,自己跑来看望弘晖,被四阿哥给赶了回去。
疟疾是会传染的。她既不是大夫,身子不算健康,又要照料三个孩子,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见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