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举着帕子抹泪,看上去可怜兮兮。可脸上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很明显只是在博他怜惜。
四阿哥素知文鸳骄横任性,脾气是后院中最不好的。早年间他还尝试着要改改她的脾性,后来他们感情渐深,他对她便平白多了许多不舍和怜惜,有意无意地放任她如此恣肆,今日竟到了随意打伤宫女的地步。
宫女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是包衣出身。有些甚至是官家小姐。宫里也从没有妃子敢动手打过宫女。就是她们犯了事,也自有内务府来处理。
此事若是传到皇上耳里,说不定要治她的罪。四阿哥十分恨铁不成钢,她进府将近十年,竟然越活越回去了。便是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该当众伤了人,白白送人把柄,还败坏了名声。
这事要是传出去,谁会不说四侧福晋飞扬跋扈,竟敢不将宫规放在眼里。
也怪他素日宠她过了头,叫她得意忘形了。
福晋见他不语,心中格外失望。外人都说四阿哥是最重规矩的阿哥,却不知道他其实最不看重的就是规矩。他不过是恪守着对他有益的规矩而已。
他若是当真看重规矩,就不会把后院当做摆设,偏宠瓜尔佳氏十年如一日,也不会同意大格格去学劳什子西洋学。
“石榴虽然曾是妾身的丫鬟。但妾身绝无偏袒她之意。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福晋目光坚毅,抿了抿唇,蹲下来看了看石榴的双手,果然已经破皮流血。“爷您看,石榴伤得可不轻。”
四阿哥岂会不知,他重重叹了口气,望向文鸳的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无奈。总是逞这一时之气,便不能看看长远之事?
“侧福晋不小心伤了奴婢,确实不该,便罚一年月例,用于给这丫鬟治伤。另禁足一月,好自思自量,到底错在何处。”
文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爷!”
四阿哥强忍着不看文鸳震惊失望的神色,暗暗抠住扳指,用冰冷的目光环顾四周,沉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许任何人再议论是非。若今后有谁敢传出去半句败坏侧福晋名声的话,被爷知道了,绝不轻饶。”
在场的奴才全都低头应是。
石榴没想到她已经把模样扮得这么可怜,结果四阿哥仍旧放不下瓜尔佳氏,竟然还要维护她的声名,顿时气得手都忘记抖了。
这不过是一个心胸狭窄、恶毒骄横的女子。四阿哥到底喜欢她什么?
福晋暗暗按了她的手腕,石榴这才又继续抖了起来,脸色十分痛苦,努力将声音放得娇柔虚弱,跪地谢恩道:“多谢爷替奴婢做主。”
四阿哥压根没看她,只是扭头看了文鸳一眼,对上她泪盈于睫的眼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心中涩然,良久才轻声道:“回去吧。”
她是他多年以来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子,如今要亲自开口罚了她,便好似自己割破了手,他又何尝好受呢?
文鸳委屈的眼泪终究落了下来,她重重跺了跺脚,负气没看他一眼,扶着景泰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阿哥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进了东院,才转过身来,淡淡地对石榴说:“在你伤好之前,不必做活了。”
说完他没有去福晋的正院,而是只身又回到前院去了。
呃,文鸳本来就是一个反派啊,还毒哑过安陵容呢。虽然是女主,但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她不是个好人了,她是个烂人不过写这章的时候我也有点难受,对四阿哥感同身受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