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晋一去半个月,还未寻到果郡王。
众人都觉得果郡王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连瓜尔佳夫人也暗中为自己苦命的女儿淌泪。
文鸳今年不过二十二岁,皇室中人哪有再嫁的。要是果郡王当真罹难,那她便要做个年轻的寡妇了,这对她何其残忍。
还有她可怜的外孙儿,今年不过才六岁,如何能撑起果郡王府呢?
这个时候文鸳却很坚强,她不哭不闹,把王府管得井井有条,连菖蒲的学业也没有耽误。
允礼不在,她再是哭闹也没人会心疼,不如省些力气管理王府,不能让人因为果郡王暂时不在京城,便轻看了他们母子。
她先带着菖蒲到安栖观安慰了舒太妃一番,婆媳二人这才绷不住痛哭出声。文鸳靠在舒太妃怀里,哭得尤其伤心,抽抽搭搭了半天,眼睛都肿了,好像要把这几日的惶恐不安通通发泄出来。
舒太妃哽咽难言,整个人憔悴得好似老了十岁,她轻轻抚着文鸳的头,“好孩子,苦了你了。”
文鸳用手帕拭泪,难过地抽咽,恼道:“等王爷回来,我定要好好跟他算账。让人家担惊受怕这么久。”
舒太妃心里叹了口气,怜她天真率直,柔声安慰道:“我天天为允礼念经祈福,只求我佛慈悲,让允礼早日归来,让你们夫妻团聚。”
文鸳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多谢额娘。”
她在安栖观待了两天,便带着菖蒲回王府了。
皇上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无数次告诫自己,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了。
他默默注视着果郡王夫妇伉俪情深,注视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自己困在过去的囚笼之中。
可是如今果郡王不见了。
这个幸福的圆顿时缺了一角。
他的心便又蠢蠢欲动起来,像是常年休眠的火山,终于遇到了一次喷发的机会,燃烧着激烈的、掠夺的、炽热的火焰。
他告诫满宫中的人,不许和果郡王福晋说起果郡王失踪的事,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已。
他知道越是这样,她便越要探个明白。他放任她去寻找柔妃,也知道她派出府里的下人去寻找允礼。
他决定一切都按兵不动,也算是全了他和允礼的兄弟之情。
若是允礼已死,那之后的事便由不得他了。
重阳节之后,果郡王福晋便不再进宫了。她去了一趟安栖观后,便一直待在果郡王府中,竟然哪儿也不去。
只有菖蒲还照常进宫到上书房听课。他的小脸恹恹的,像只丧气的小猫,再不见往日明媚的光彩了。
皇上这段时间常去上书房看望几个阿哥,见到菖蒲垂头丧气,更是宽慰有加。
文莺听说起皇上最近常去上书房,暗暗挑了挑眉。不过是皇上在曲线救国罢了。
要是王爷脱险归来,皇上依旧没有半点机会。
如果她是皇上,此时定会暗中下手,不给那人留一点机会,何必勉强自己苦等呢?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皇上一生杀伐果断,为了争夺皇位,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兄弟的鲜血,唯独在果郡王身上犹豫不决。
也不知是为了兄弟之情,还是怕她难过。
不过这一犹豫,也算是给果郡王一线生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