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原本还淡淡笑着,听到这话不由得微微皱眉。
“祺嫔虽然年纪轻,资历浅,但家里是满军旗,身份也够。宫里如今妃子有孕的有孕,家世低的又太低,祺嫔也不算差。”
太后察觉到皇帝的不快,心中叹息。
“说到家世,哀家倒觉得惠贵人不错。”
太后觑着皇上脸上的神情,笑道:“惠贵人家中是正三品,之前也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为人也妥帖守礼,不如让惠贵人——”
沈眉庄自从沉冤得雪之后,就对圣宠淡了心思,一心一意侍奉太后左右,不假人手。
太后喜她陪伴,又怜她年纪轻轻失了恩宠,之后日子难过,就想趁此机会抬举她。
太后还没说完,就被皇帝出言打断了。
他脸色不变,声音却略显不悦,连眉峰也皱了起来。
“惠贵人到底位份不够,再者说了,皇额娘这里也离不开她伺候。”
听到皇上的话,太后心中也不快。
惠贵人是他的妃子,又不是她的奴才。整日来伺候她一个老婆子算怎么回事。
说到底他还是偏爱祺嫔,不看重惠贵人。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淡然。“皇上既然看好祺嫔,那便交给她吧。”
皇上知道太后这是妥协了,也缓和了脸色,笑道:“皇额娘放心,有端妃帮着,不会有差池的。”
皇上略坐了坐,就走了。
太后在他走了以后,原本淡然的脸流露出不悦之色。
竹息将人参汤送到太后手里,苦笑道:“皇上是个心里有大主意的,娘娘素来知晓皇上的性子,何苦和他反着来。”
太后不高兴地把参汤放到一边,没好气道:“哀家生的儿子,哀家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他看着寡淡冷情,一旦遇到可心的人,就好似山洪暴发,不可收拾。”
竹息赔笑道:“娘娘既然知道皇上如今捧着祺嫔,就不要和他硬着来,免得伤了母子和气。”
皇上小时候就被孝懿仁皇后抱养,长到半大少年才回到娘娘身边,与娘娘关系一直不亲厚。
当了皇上之后,更是威严日盛,令人战战兢兢。
太后后半生的光景不仅要靠乌雅氏和乌拉那拉氏,更要靠皇上,何苦为了点小事违逆他。
太后头疼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和这个儿子向来无法亲近,他不爱听她的话,不像老十四。平时说几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太不愉快。
竹息见太后想通了,这才松了口气。娘娘就是把家族看得太重,皇上是她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何苦把他越推越远。
皇上觉得不满,却只能憋在心里,于是他脚步越走越快,袍角的祥云随着他的动作快速起伏,好似海上翻滚的浪涛。
苏培盛走在他身后,都快跟不上了,只好小跑起来,
皇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同在西六宫的储秀宫,见里面灯火通明,抬脚走了进去。
文鸳自从知道自己要协理六宫事务之后,兴奋劲儿一直没过去。她良心发现,就又拿出之前要绣给皇上,但因为绣花太难而搁置的寝衣,打算一鼓作气把它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