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这俩人是又斗上了,不过与她们坐观撕逼的有何关系?
皇后正在忙中偷闲,关于瑾贵人的流言也只维持在小范围流传,大范围怕太后那边得了消息,让她压下去就不太美妙。
温实初和卫临两人虽介于曦嫔的威压下,不情不愿的研究时疫处方,心里对于曦嫔过度紧张的心态不以为然。
但当宫里突然发现时疫,他俩面面相觑之后,心惊之下一脑门的冷汗。
甚至有种荒唐的感觉,这宫里的时疫莫不是与曦嫔有关?
曦嫔已经成为他们心中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代表,如何猜想也只敢在脑中转悠。
赶紧把时疫的方子研究出来才是正事儿。
安陵容收到消息的时候,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反正她是不慌不忙,甚至还有点期待。
叫人去找了一些医书,坐在榻上时不时的翻阅一下。
虽然很多都看不懂,但不妨碍她看见有关疫病的书页都摘抄一遍。
当然她不是那种死心眼的人,适可而止,毕竟术业有专攻,这些东西汇总了一下给了卫临。
她也只需要透露一个信息,自己有心做事,且方子的事有她一手就行。
与其打乱太医们的章程,不如抄些往生经送去宝华殿供奉,还能得一个贤名。
论用功,她还不如身边的绿袖他们。
养心殿
胤禛心情烦躁的坐在榻上,脸上写满了忧愁。
一连半月为了年节前前后后忙活,他也未招寝,原想去瞧瞧几个有子嗣的妃嫔,踏出养心殿门口又掉头坐回去。
前些日子,皇后派人通报,华贵妃翊坤宫出现时疫,已经封宫,他也不能到处跑。
昨日,京城官员上报,京郊百里村落出现时疫,已经有几个村子沦陷死亡人数过百。
他看着香龛上青烟寥寥,供奉着的那幅画,突然想起果郡王的福晋。
心中虽然蠢蠢欲动,但他不觉得能堵的住御史台的嘴。
“这天下就没一刻是安生的。”
胤禛咕哝一声,丢下折子,背着手在养心殿的书房走了好几圈。
步伐急促,可以看出来帝皇心绪凌乱,苏培盛让人把曦嫔拿来的醒神香点着。
他悄无声息的立在龙柱旁,以防被皇帝逮住踹上两脚成了出气筒。
胤禛锁着眉,青海叛乱,京城百里外时疫泛滥,宫里流言四起,国库空虚,地主阶级固化,民不聊生。
特别是时疫泛滥,莫不是上天在警醒朕,当初他登基时,太后就扬言他得位不正,如今宫外更有好事者。
自古流言蜚语多伤人,杀人于无形最简便。
“苏培盛,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巳时!”(9-11)
苏培盛躬身回话,脸上稍显严肃,不知皇上又想干嘛?
“初春时疫泛滥。”
胤禛背着手转身盯着苏培盛,眸中闪烁,做帝王的,从来不相信神佛,他一路走到现在,天上的神佛从来没有帮过他。
可作为九五至尊,他又能和谁说?
除了那一尊泥胎。
苏培盛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眼都不带眨的盯着脚尖看。
初春时疫爆发,所以,皇上你想做什么?
奴才也不懂啊!
“随朕去宝华殿。”
“是。”
苏培盛闻言条件反射应下,从头到尾抖了一个颤栗,醒神后提着拂尘一溜烟就出养心殿传步辇。
每当皇上要去宝华殿的时候,他就知道,此时的皇上少招惹为妙。
他做起事情来也是格外认真。
苏培盛带着人守在殿外,胤禛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那尊普陀。
只见它眼眸半睁,含着悲悯的往下看,在寥寥青烟下似乎有着一丝神性。
檀香的味道侵入胤禛的鼻尖,他纷乱担忧的心被抚慰,慢慢静下来。
胤禛看了半晌闭上眼睛纳头三拜,或许在他心里拜的并不是这尊佛,而是他自己求个心安。
苏培盛扶着他起身,胤禛亲自烧了三炷香,插在神案上。
既然拜过神佛,他也该回去处理奏折了。
转身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见神案一角堆放的经文,笔墨崭新,想必是送来没多久。
看起来分量很足。
宝华殿的法师带着弟子前来诵佛经,对着皇上行礼时,胤禛开口问道。
“大师,这是谁送来的?”
“回禀皇上,在贫僧眼里只有众生,没有名字。”
那慈眉善目的和尚道了一声佛号,眉眼平和含笑。
抬起头时看见皇帝皱起的眉头,他一念之间,福临心至又道:
“殿中打扫僧人定能为皇上解惑。”
他在宝华殿当值,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天下之主。
凡是九五至尊者,都不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话。
看着皇帝松弛下垂的眉眼,那和尚舒了一口气。
胤禛也不是非要知道是谁供奉的往生经文,只不过看见这装模作样,高高在上,拿着皇家供奉却无所事事的和尚有些不喜。
他绝对不是因为供奉这帮和尚价格有点高而恼怒。
“回皇上,是承乾宫的娘娘。”
好在宝华殿的人不都和这和尚一样,光吃不做事,听见有人问起,急忙上前回话。
胤禛点点头,嘴里呢喃一声。
“曦嫔……”
曦嫔是真的心善信佛还是鬼迷心窍?胤禛不知道。
他大步踏出宝华殿,苏培盛带着太监宫女还有一队侍卫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翊坤宫
年世兰好整以暇的卧在榻上,全身上下好似没有骨头一般松松垮垮的。
无端给人一种慵懒妩媚的错觉,她眉眼间的艳色又带了几分清冷。
翊坤宫封宫后,她越发不着调,哦,她养了一只小老虎,是御兽园母老虎刚刚出生能吃东西的那种。
“娘娘,你看这小老虎,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太可爱了。”
颂芝似乎找到了新鲜的玩伴,平日里除了侍候年世兰以外,就是饲养小老虎。
那小老虎黄黑色的虎斑纹,体积比起一般的猫大了一丢丢,爪子也厚,走起来摇头晃脑的。
舒服的时候喜欢呼噜呼噜,不舒服的时候就呲着牙花子发出低沉的稚嫩吼声。
年世兰最喜欢撸它的脑袋,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只被年世兰取名叫做花猫的老虎是不能碰脑袋。
偏偏年世兰喜欢摸它的脑袋和耳朵,这小家伙呲牙咧嘴的时候就得到了她关爱的一巴掌。
最后敢怒不敢言的趴在软卧上供她揉捏。
“年大将军传信来说,宫外时疫爆发了,他不日就要出发去青海平叛,让娘娘要保重自身。”
年世兰闻言点点头,撸猫的手顿了一下,伸着头又看了一遍颂芝捧着的书信。
“把信烧了吧!”
看完后,年世兰蹙着眉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看过的信都习惯性的烧掉,以往保存的也都烧得一干二净。
包括皇上以前在浅邸的时候给她写的信。
她当然知道宫外时疫泛滥,可她并没有像前世那般叫江诚兄弟寻找时疫方子。
也没有昼夜不分的去太医院翻找医书,因为她知道温实初会研究出方子来。
她也懒得去做。
她的手突然被花猫的小奶牙刮了一口,不疼泛着痒意, 年世兰回神低头狠狠的揉了揉虎脸。
脸上泛着一丝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