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王爷骑着马走在前方,看着可英俊了。”
流朱跟在轿子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轿子里的甄嬛汇报情况。
“流朱,你闭嘴。”
甄嬛闻言盖头下的脸和耳根子都红了,娇斥一声,这人来人往的那么多人,流朱也不害臊。
她从上辈子就心心念念的要嫁给允礼,最后只能天人永隔,今日总算是达成了愿望。
心里欢喜又有些感触,允礼死后,玉隐撞棺而亡,她只能借着这个事儿隐忍大哭,却不能让皇帝知道。
这也让她狠下心放任叶澜依毒害皇帝,不问不管。
或许那些年,她爱过皇帝,皇帝也爱过她,只是时机不对,所以结局也不好。
甄嬛想了很多,最后抬手抹了一把脸,眉眼低垂看着手中捧着的苹果抿唇微微笑了一下。
只是想到明日要进宫谢恩,甄嬛脸上的笑意又压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与纯元皇后长相相似,心有担忧,皇上总该不会强取豪夺他人妻子吧?
果郡王允礼是除却十三爷胤祥以外最受雍正看中的郡王,所以他的婚礼格外甚大。
小半个京城都是红色一片,喜气洋洋的,甄家陪嫁的嫁妆足足有六十四台。
大到闺阁床榻,小到洗舆盆栽,算上皇家给的聘礼,足以绕着京城走上半圈。
其中还有宫中娘娘送的贺礼,就是与甄家嫡长女交好的惠嫔娘娘和曦嫔娘娘就给了八台。
这场婚礼,吸引各方眼球,寻常百姓莫不艳羡。
嫡妻进门成亲按照规矩多在黄昏或是傍晚,良辰吉时一到,便可拜堂。
是以,等到果郡王一行人绕着紫禁城走完一圈回到郡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今日是允礼大喜之日,皇帝短暂的出现在果郡王府,两人拜天地之时受礼后才回宫。
也算是看重允礼给他撑场面了 ,不外乎还有敦亲王,怡亲王,允禧等人。
甄嬛从头到尾盖着如意吉祥红盖头看不真切,被人扶着走完流程后送入喜房。
流朱要进门时被前来贺喜的温实初拦住塞了一个木檀盒子。
她还以为只是寻常贺礼的物件,便直接接过来捧进新房,看着坐在榻上端庄娴静的小姐。
她把盒子递了过去。
“小姐,温大人送来的贺礼。”
甄嬛闻言愣了一下,急忙伸出手从盖头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
是一封信和一座宅子的房契和八亩地契。
“嬛妹妹亲启,见字如见人,吾祝你永结秦晋之好,此为京郊外房契与地契,望妹妹珍重安好!”
这封信字迹潦草,笔墨浓厚,前言后语之间感情甚笃,字字真情实意。
甄嬛微微眨了眨眼,信纸上的墨迹晕染一片。
实初哥哥,嬛儿也愿你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望你安好。
这世间的感情最难之处便是情投意合,心倾于侧。
安陵容和沈眉庄两人裹着大氅,穿得跟雪地里滚的球似的站在楼阁上。
“这烟花真好看啊!”
安陵容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绚烂的烟花,站在这里隐隐约约听得见放鞭炮的声音,都能想象得到是有多热闹。
“是啊,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沈眉庄声音轻轻的,她极力的望向那个方向,看见的是零零星星的灯火,听见的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她有些遗憾,不能亲自去送嫁看着她出阁。
“真热闹。”
安陵容笑了两声,紧了紧颈边的大氅,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明日他们要进宫谢恩,你可以去观礼,早些回吧!”
她哈出一口气,立刻便被寒风同化吹向未知处。
明日又是一场大戏,可惜她去不了,此时此刻倒真有些羡慕眉庄了。
“知道冷了吧?非要出来瞧,原也什么都看不见,拦都拦不住。”
沈眉庄看见她的动作,轻斥道,早些时候,听见宫外的吹吹打打,安陵容爬起来就想看看。
她宫里的丫头婆子们都看不住,安陵容脸一肃的时候倒唬得眉庄一愣。
周身气势汹汹,不怒自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一沉下来,跟寒渊一样冷峻得很。
沈眉庄一边说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冰凉,抬眼就扫了她一眼。
跟看个淘气的孩子一样,扯着她下了楼阁。
承乾宫的两三个宫人都在台阶上翘首以盼,芳茴抱着汤婆子,绿袖举着伞还有一个带刀侍卫。
看见两个祖宗下来都齐齐松口气,赶忙迎上去。
采月急忙把暖手炉给眉庄抱着,给她举着伞,一行人快速的从林里抄小路去了承乾宫。
今日是果郡王大婚之日,内务府忙得热火朝天,大多数宫人都被逮去忙活。
宫人走动就没有那么密集,皇帝外出参加果郡王的婚礼,大部分侍卫都抽调出去守卫帝王所经之处。
“娘娘,你看见了吗?”
芳茴扶着安陵容踏进承乾宫,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咕道。
她瞧着那个侍卫不是一般人,看绿袖和那人说话的模样像认识了许久似的。
也难怪听见娘娘想要出去看望京城景色,绿袖这丫头就自告奋勇跑出去布置。
“绿袖可招人喜了,你还专程为了她去查卫太医的家世,到底如何还是绿袖喜欢为好。”
安陵容笑着觑了芳茴一眼,也凑过去轻声说道。
虽然卫临给绿袖看病,那位置是尴尬了些,难免有些不妥,但是太医从来很少给宫女们请脉的。
也不至于非要让卫临负责,不过查到卫临的家世,到可一用。
只是不必牺牲绿袖的一辈子去做这些事。
若是不可交付的人,绿袖和卫临岂不是成了怨偶?
安陵容看得清楚的事芳茴怎能不知?不过是关心则乱。
何况绿袖过完年关也才十六岁,还早着呢。
安陵容身边还没有什么可用的人,至少得等她爬到妃主之位才能把绿袖嫁出去。
“哎,这女子的那处太过于隐秘,奴婢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绿袖那丫头喜人,多几个选择挺好的。”
芳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随即又一本正经的把绿袖夸上天。
安陵容无奈摇摇头,不管这母女的事了。
“你们俩说什么呢,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沈眉庄在后头踏进屋,看见主仆两人窃窃私语,不由的好奇问了一句。
“眉姐姐你来得晚了些,快坐,我给你细细道来。”
已经挪到榻上松开大氅的安陵容朝她招手,等两人坐稳后。
“我和芳茴在说,绿袖这丫头老大不小了,回头该寻个日子把她嫁出去。”
沈眉庄听了一耳朵,兴致盎然的一挑眉,抬眼一扫,果然,不知道绿袖这丫头跑哪去了。
明明是一同进的承乾宫。
“容儿可是瞧见了什么好人家?”
眉庄也瞧了一眼身边杵着的采月,寻思着要不要给她也找个婆家?
反正现在她有儿,又身居高位,不出意外的话,也只能到妃位。
也该相看了。
总不能把身边的人都困在这冷清清的宫里。
“哎,还没有,说是这样说,绿袖我也还想留几年,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只是先给她相看着。”
安陵容没有把绿袖和小侍卫还有卫临的事说出来,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免得传出去坏了名声。
不是不信任眉庄,而是宫里人多嘴杂的,很多话传着就变了味。
这边还在聊着呢!
承乾宫小树林一角,月光倾斜撒下来,树荫斑驳,两个身影站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