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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晕厥

    胤禛表情诧异,他没想到华贵妃会站出来要求他严查。

    在他印象里,华贵妃是个会使小性子的,没什么心机骄纵的女子。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华贵妃,只看见她认真的表情。

    “那此事就交由华贵妃去办。”

    胤禛松口,华贵妃有协理后宫的权利,皇后不在,她又是殿中位份最高的一位妃子,交给她在合适不过。

    “是。”

    年世兰起身谢礼,随后坐回椅子上,埋头深思。

    敬妃虽有协理后宫之权,但比起办事凌厉还是华贵妃更胜一筹。

    她坐在椅子上当了一回闭口观音。

    冬儿扶着余氏在承乾宫正殿外面逛了一圈就带着她回去了。

    余氏身份低微,没有资格面见皇上和各位妃嫔,她进去了也不能坐下,反而劳累。

    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余莺儿穿着平底鞋走得稳稳当当,她心中想着事儿,走得也慢了些。

    想不到曦嫔居然会早产,好在不是八月份。

    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已经到了九月才生产也算是好运道了。

    曦嫔这胎很是艰难,胤禛坐在大殿里炭火添了又加,从戌时一直坐到子时,已然撑不住。

    华贵妃看着殿中的盘龙柱眼睛直打转,只想深深的睡过去。

    她勉强直起身子,看着坐在侧面强行精神抖擞的胤禛。

    心里一堵,若是她有孩子生产的时候,皇上会这般坐到深夜吗?

    答案她不知道。

    胤禛坐着,苏培盛站在他背后眉眼都皱在一处,急的心里跟猫抓似的。

    “皇上,夜深了,明日您还要早朝,先回去休息吧!”

    好歹是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年世兰是真的不忍心看他如此操劳。

    华贵妃一开口,苏培盛的眼睛都亮了,连忙躬身劝导。

    “是啊,皇上,明日早朝还有许多大事需要您拿主意。”

    苏培盛脸上带着慎重,听到的人不由也得深思几分。

    胤禛回神,忍住打呵欠的冲动,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华贵妃。

    “世兰辛苦,曦嫔有什么要紧第一时间通知朕。”

    胤禛伸手拍了拍年世兰的手背,看着她娇羞的点点头,才站起身带着苏培盛大步走出承乾宫。

    走出去后他才微微打了个哈欠,往日奏折也是批到这个时候,只是却没有今天困乏。

    可能是殿中太过于温暖的缘故。

    紫禁城的冬天夜里格外冷,皇上离开后,端贵妃和敬妃欣嫔也相继离开了。

    余下一些地位不高的又不敢走,眼巴巴的缩在角落里,年世兰看着都觉得磋磨人。

    何尝不是?又冷又饿,与曦嫔关系也不好,让人家等着做什么?

    年世兰也不需要立威,直接放话叫散了。

    殿中一时只剩下沈眉庄和年世兰两人,最后两人商量一下换着去休息,宝娟去库房拿了新褥子在榻上铺软和些,两人就着微眯一会。

    可沈眉庄睡得不安稳,只稍稍眯了一下,下榻去产房门口等着。

    她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如此磨人,难怪上次陵容在自己生产脱离危险后,回宫就直接卧床修养了一月。

    安陵容躺在床上,满头冷汗,嘴唇咬得泛白,渐渐脱力了。

    她侧头看着窗外越来越深的夜色,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彷徨。

    她暗中用力,眼神发狠。

    她今生有了这么好的,绝对不可以死在床榻上,她还有很多想做却没有做的事,绝对不可以就这样死去。

    “娘娘,使劲,看到头了。”

    稳婆一边用手去引导孩子,一边给安陵容打气,她光是喊嗓子都哑了,可见安陵容生产是如何危急。

    安陵容闭着眼睛,疼得泪珠从眼角流下来,全身上下冷冰冰的,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她嘴里含着参片,参片都咬个对穿一鼓作气用力一震,半刻后只觉得身下一痛随后肚子一松。

    有什么东西滑出来。

    稳婆面色一喜,从安陵容身下提溜出一个瘦小泛着紫红的奶娃娃出来。

    啪的一声倒反一巴掌拍在那孩子的屁股墩上。

    “哇哇哇”

    那娃娃张开嘴哇哇哭,声音有些弱,但是还算嘹亮。

    身上的紫色也退下去,全身通红,稳婆把孩子包扎好交给身边等着的奶嬷嬷下去洗干净。

    稳婆打眼瞧了一下曦嫔,看着她满脸汗水,墨发湿乱贴在额头上,一双杏眼暗淡无光,嘴唇泛白。

    心里有些担心,曦嫔能不能支撑到生下第二个孩子。

    曦嫔倒是没有难产,孩子也足斤,只是瘦小一些。

    不好的是曦嫔身子太弱,而且太医说她是在娘胎里的弱症,这就是先天不足之症了。

    而生孩子是大伤元气的,此番生产也能说上是凶险了,就怕曦嫔力竭晕过去,挺不住肚子里另一个孩子出来。

    生生憋死在腹中。

    这猜想要成真,那先出生的那个孩子从小到大怕是要背上不好的名声了。

    “快,给娘娘喝参汤。”

    芳茴看着主儿快厥过去的模样,惊骇之下让绿袖把早就准备好的参汤端上来。

    安陵容勉强支着灌下一碗汤,顿时觉得身上暖和多了,只是她感觉不到肚子里有任何动静。

    少了一个孩子,肚子松软很多,伸手摸着还有些大,里面还有一个孩子没有出来。

    “娘娘,奴婢要让太医进来施针了。”

    稳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曦嫔身上,只能出去叫太医进来。

    若拖的久了怕真的双胎要少一个了。

    绿袖端着药碗站在一旁,精神紧绷,听到稳婆的话都不需要人叫。

    只见她飞快抹了把眼泪,身子一扭快步跑出去,眼睛在大厅里看了一圈,往角落里扎堆的一众太医寻声问道。

    “章太医可在?”

    “老臣在,在。”

    章弥一个激灵回魂了,人老年纪大了,熬不住夜。好在殿里暖和,不然他这把老骨头过了今夜怕是要辞官归乡。

    “娘娘有些不大好,需要您施针。”

    绿袖瘪着嘴巴,瓮声瓮气的说完,眼泪哗哗流。

    她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只抽噎,又担心那么宠爱自己的主子真的撒手人寰。

    一番话说完,别说吓着章弥,就在榻上半睡半醒的年世兰都吓醒了。

    年世兰手撑着榻边坐起来,披着毯子端坐在窃窃私语的正殿里。

    眼神凌厉,还没待她仔细问,沈眉庄已经从另外一侧榻上下来了。

    章弥闻言一骨碌从椅子上起身,提着药箱硬是把毕生的力气都使在双腿上。

    曦嫔这胎可是他照料,你说他急不急?

    沈眉庄狠狠打个冷颤,脑袋像被人打了一棒子,嗡的一下子。

    她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从榻上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来,差点踩着旗装下摆,采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

    她脚下踉跄了一步。

    “主子,小心脚下。”

    采月担忧的扶着她,主儿心里的焦急和惊慌失措都溢出了那双清冷的眼睛。

    “陵容。”

    眉庄看向产房的眼神,真的溢出了一丝悲痛,她脚下踩着花盆底走得飞快,鬓边的头发飞了两缕出来。

    她挥开采月的手臂,掀开产房的帘子,冲了进去。

    这番模样与当初陵容有何两样?

    眉庄以为她与陵容回不到以前的心心相印,只是很多东西不知不觉都在变化着,无声无息。

    沈眉庄进了产房就被一股血腥味冲得眼晕,看着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端出去,她脚下有些发软。

    “陵容,姐姐来了,你要撑住。”

    眉庄弯腰伸手拽住安陵容冰凉的手,眼神从未有过的清醒和担忧。

    安陵容朦朦中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着眉庄眼中的担忧 。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安抚的笑意,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泪珠顺着眼角滑落,隐在枕边不见。

    她终究还是得到了眉庄的真心以待,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安陵容疲惫的闭上眼睛,缓慢而坚定的蓄力。

    她能感觉到眉庄暖和的手紧紧的抓着她。

    章弥快速在安陵容身上扎了几根长针,不到片刻,安陵容好似回光返照,凄厉的惨叫一声。

    随后眼前一黑,不知人事。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两位公主,母女平安。”

    稳婆净手走出产房,对着站在产房门口等着的华贵妃下跪报喜。

    年世兰胸口的沉闷一松,眼底从担忧慢慢染上一丝欢愉的笑意。

    她被那声凄厉的叫声吓得差点拔腿就要进产房,若不是颂芝拼死拉住她,她已经进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赏,重重有赏。”

    年世兰笑着说道,素手一扬,一甩斗篷,傲然坐上榻。

    她亲自陪着曦嫔诞下公主,那曦嫔答应她做孩子姨母的这事可赖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