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常在原名徐慧,是宫中太乐署中一名领舞的伶人,因生的花容月貌,气质又脱俗,甚得太乐掌教大人的青睐。
一直被养在宫里不叫轻易见人,太乐掌教大人有意撮合她与自己徒弟的婚事。
所以把她照顾得很好。
举办宴会那天,原本领舞的人不是她,是另外一名女子,夜晚练舞得了风寒,不能上场。
在太乐署里属她最有天赋,她才顶上去,不曾想一朝成为天子妃嫔,封为官女子,侍寝第二日成为了答应。
徐慧知道,皇帝何尝喜欢过她,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透过她看向某个人,那样怀念又深情。
她回去收拾衣物辞行时,掌教大人看着她的眼神分外奇怪,似乎是怜悯。
从圆明园来到紫禁城,她离开了熟悉的地方融入这座冰冷的宫殿。
延禧宫西配殿的屋子比她做领舞时好得多,可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
皇上每次召见她也都是看着她跳舞,跳舞再跳舞。
晚上也就是她侍寝,皇上对她还算好,没有打骂,赏赐也如流水一般流入延禧宫。
和她说话时也是儒雅随和的。
徐慧不由自主陷入天家富贵,只求那个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
华贵妃娘娘脾气不好,彩屏说,华贵妃娘娘是宫里最受宠的主子。
每日请安的时候,她都会躲得远远的,只求华贵妃娘娘看不见她。
似乎她的身份太低,宫里的娘娘都不喜欢她。
偶尔那位曦嫔娘娘在华贵妃娘娘刁难她的时候会出言维护几分。
可她总觉得这位宠爱与华贵妃娘娘持平的曦嫔娘娘,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柔贤淑。
除了请安,她每日躲在延禧宫里面练舞,主殿住着的是一位贵人。
彩屏说,那位主儿的家世强大,虽未封嫔却有嫔位的待遇。
她住进西配殿的时候便去拜见过那位瑾贵人。
可是瑾贵人看起来也不太喜欢她,言语中都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连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些阴阳怪气。
徐慧回到自己宫里坐着,她想不通为什么宫里的人都那样的高高在上。
好在自己还得宠,没有奴才会欺负她,最多是吃食不够精致。
她觉得原来做了主子也不一定风光。
彩屏说,就因为这样,所以宫里的女人才要争宠,只有拥有皇上的宠爱她才不会过这样的日子。
她知道皇上喜欢看她跳舞的样子,所以她会在延禧宫的后殿练舞,那里没有人,整个延禧宫就只有两位主子。
几天前,主殿的那位瑾贵人出来溜达的时候看见了她,说她舞姿果然出众,难怪皇上念念不忘,把宫里的其他女人如同虚设。
她听出来这位贵人语气里的幽怨。
只能静默不语。
她位卑人言轻,彩屏告诉她不能得罪宫里比自己地位高的主子,不然会被惩罚。
以下犯上是会被教训的。
可能是思想乱了,她练舞的时候崴了脚,她悲痛的同时又在想,这下,华贵妃娘娘看不见她,瑾贵人也看不见她,该不会继续奚落她了吧!
“彩屏,我,我就是不甘心!”
徐慧柔声细语的说道,语气很是幽怨。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蹲在床前,点着烛火给她揉脚的彩屏。
“主儿,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皇上喜欢您的舞,你快些好起来就好了。”
彩屏闻言急忙表态,柔常在温柔,待她也好,她不由自主想与她说一些贴己话。
可到底年岁小,在怎么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好的办法安慰她。
吐出的话干巴巴的却也很真诚。
徐慧垂着脑袋,一截雪白的脖子露出来,她是怕君恩如流水,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进宫她是不愿的,但是既然进来了,不争一回她怎么甘心?
柔常在的绿头牌撤下来了,自然也不需要去给皇后请安了。
第二日,富察仪欣欢天喜地的送走皇上,得到他晚上还在来的承诺,那嘴角的笑意就算她故作矜持用手压怎么也压不住。
她扭着腰回到内室,摸着酸软的腰肢,她忍不住乐呵呵的笑出声。
“主儿,快喝了吧,一早就准备好的嘞。”
桑儿眼看主子得偿所愿,脸上也都是压不住的笑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就进了屋。
富察仪欣紧蹙着眉,看着药气腾腾的碗,喉咙动了动。
忍住反胃一口气全部喝下去,打了个隔,桑儿很懂眼色的急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给她压味儿。
“把那件橙色素净的旗装拿来,头上的发簪不要多,不失身份就可。”
富察仪欣谨记上世自己太过得意忘形,她决定还是打扮得素净些。
一身橙色只领口绣木槿花的旗装衬得她脸颊红润,娇俏又有气质。
这身衣服没有多余的绣花,比起平日的确要素净许多。
可惜富察仪欣不知道,一个人得宠不管她是怎么样打扮照样打眼。
她头上的簪花只两朵,不如往日繁复华贵,一支蜻蜓流苏点翠从发髻垂在耳边,耳上也只是小颗的珍珠耳饰。
主仆两人收拾好就出发了,到景仁宫的时候,低位的嫔妃也都到了。
曦嫔卧床养胎,惠嫔坐月子,柔常在脚伤也没来。
一屋子总共也没几个妃子。
富察仪欣一进屋,就被华贵妃从头打脚打量了一番。
年世兰坐姿从来没有端正的时候,斜靠着椅背,一张美艳的脸上时刻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一股奢华霸气的气势就露出来。
富察仪欣对上这样的华贵妃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她恭敬的向华贵妃请安,完全看不出在自己宫里嘚瑟劲儿。
“起来吧!”
华贵妃百无聊赖的抬了一下眼皮,语气慵懒带着一丝冷漠。
那中漫不经心的不屑一顾让人看得牙根痒痒。
她在思考等会从景仁宫出去该不该去承乾宫看看曦嫔。
听说她很不好,自己库房里有几只上好的人参,正好带着去瞧瞧。
“谢贵妃娘娘!”
富察仪欣提心吊胆的松口气,谢过恩又一一拜见了其余高位妃嫔。
屁股刚落座,皇后扶着剪秋的手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有趣的,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