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一看,哪里还不知道,瑜常在就是幕后之手。
只不过以她的性子,还筹划不出这种弯弯绕绕的算计来,看来只能从瑜常在这里找出真正的人了。
她不过是个背锅的。
毒手另有其人。
隐在背后的毒蛇。
“瑜常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还年轻,是怕自己不能怀还是怕自己不能再往上进位?只是时间问题,还是有人指示你这么做?”
宜修坐得也累了,也还没有用膳。
她三言两语就把余莺儿所担忧的事解决彻底,问题直击要害。
她一拍桌子,显得威仪肃穆,从很多时候来看,宜修是个很合格的皇后。
她有重压后宫的气势,她母家有一品大臣坐镇,还是大族乌拉那拉氏,皇帝选她做皇后乃大势。
余莺儿从椅子上滑下来,她一直坐着胡思乱想,担忧极了。
这会儿反倒不怕了,甚至她还端正的跪着,或许相比较前世,今生她依旧没有长进。
但是言行举止却好上很多,就连言语也格外端庄。
“启禀皇后娘娘,婢妾无话可说,婢妾嫉妒静嫔,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得了皇上的宠爱。”
“她一介百姓之女,却已经是嫔位,我还是个小小的常在。”
“婢妾不甘心。”
余莺儿苦笑,她的嗓子低哑诉说自己的不甘。
或许她也曾感受过一丝温暖,可是心中的欲望早已经吞噬掉她的理智,而现实又不得不推着她往前走。
与皇上亲近的时候,皇上那样温柔,她难免会陷入其中想要得更多。
余莺儿低着头身子伏在地上,地板上的凉意侵袭薄衫,直入背脊。
她的肚子隐隐作痛。
余莺儿宛若不觉,再痛也比不过绝望之痛啊,她失神的看着皇上,就连想拉别人下水的事也想不起。
皇上是不是很失望?
“朕看你是疯了!”
“余氏残害皇嗣,德不配位,着废黜位份,即刻赐死。”
“余氏家族夷三族,终身于披甲人为奴,无召不得释。”
胤禛心里不舒服,容儿有多努力还需向你交代吗?
皇上下旨,即刻有人上前想要拉余莺儿出去。
才拖拽两步,安陵容从内室扶着肚子走了出来。
“慢着,皇上,容臣妾问两句话。”
这大殿中只有帝后二人,突如其来的发声,把两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宜修诧异的挑眉,这安陵容还强撑着下床?
不怕自己的孩子真的没有了?
胤禛看见她摇摇欲坠的出来,骇了一跳,急忙让小夏子扶着她。
碍着皇后的面,他也不好直接上手,那双脚差点就跳起来了。
“你身子虚弱,怎么还敢跑出来。”
“臣妾就想知道为什么瑜常在这么恨臣妾。”
安陵容闻言哀伤的望着皇上,眼眸中是不可置信,她与人为善,从未欺辱过任何妃嫔或者下人。
为何还是有人与她过不去?
看着胤禛沉默,安陵容转过身面对跪在地上一脸绝望的余莺儿。
声音依旧温柔可带着冷意,轻飘飘的,听到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有多伤心。
“本宫从未有过害你之心,就连你要跳羽衣舞,本宫也没有阻止。”
见静嫔提到羽衣舞,胤禛脸色有些尬尴,这事儿他做得不地道。
羽衣舞是静嫔的成名舞,就连宫外已经大兴。
他得知余氏会跳时心里欣喜,容儿有身孕,他想看也看不见。
“瑜常在,请你告诉我,为什么?”
安陵容对着胤禛笑了笑,笑容无力,她扭过头对着余莺儿露出一抹疑惑的质问。
余莺儿脸色惨白,说话也断断续续听不明确。
“我只是想报仇,我有什么错?”
“你说什么?”
安陵容扶着芳茴的手走近了些,低目却看见地上的一抹血迹。
她心里一惊,和芳茴对视一眼,芳茴向她摇摇头,表示不用管。
她看着余莺儿的眼神像要把她杀了泄愤。
“小夏子,快去内殿把太医叫过来。”
小夏子是皇帝的人,他抬眼看了眼皇上,胤禛点点头允了。
安陵容看见了不能装作没看见,倘若事发,她在皇上心中便不会是单纯善良的了。
余莺儿真是好运道。
她真能心里叹息,自己这番折腾算是白白打水漂了。
余莺儿连背后的人都没说出来。
因着她非要过来看看结果,太医们以防万一,都还在等着。
“可是又不好?你别再那站着了,赶紧回屋里躺着。”
胤禛肉眼可见的眼睛急了,给安陵容使眼色,叫她别再固执己见。
“皇上,臣妾还好,可能是瑜常在不大好。”
安陵容扶着芳茴的手有些吃力,芳茴恨铁不成钢的重重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
余莺儿勉强看了一眼安陵容,两个脸色惨白的人对视在一起。
她为什么不恨我?
心里怎么想的,她就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恨我?”
她还叫她瑜常在。
“本宫从未害过你,只是疑惑我有那里碍着你的眼。”
“本宫知道你不是心机深沉之辈,害我的人另有其人。”
安陵容慢条斯理的说,余莺儿是有害人之心,但是她浅薄无知,她会做的就是被人当做刀和棋子已做替死鬼。
安陵容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余莺儿作为妃子是不可能进入慎刑司严刑拷打的。
且,她料想不错,余莺儿接下来会活的好好的。
余莺儿身子一震,小夏子带着太医急匆匆的赶过来。
安陵容叫人给她拿了柔软的蒲团,她捂着肚子坐在蒲团上,肚子的痛感稍减。
“回禀皇上,娘娘,这位主儿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只是心悸受凉,才隐隐见血。”
太医回话也给安陵容见脉,瞧着也还好很快也下去了。
余莺儿摸着肚子,露出惨笑,后悔不已。
若是没有这回事,她有孕了便是贵人。
“这……”
宜修望着皇上,这下她都不得不说余莺儿运道好了。
这下幕后之人要浮出水面了。
静嫔好敏锐的观察力。
胤禛心里又不舍得孩子了,但是看着容儿那张惨白的脸。
若她不出来,余莺儿就算有孕那也是死后才知道,若她不叫太医,大仇得报。
终究是他欠她的。
叹口气。
“余氏庶人有孕,交给静嫔,待生下后鸩死。”
胤禛这手打得宜修和安陵容都错愕不已。
意思是余莺儿全权交由安陵容,不管她怎么磋磨都行,生下的孩子也任由她处理,但是要活着。
至于余氏生下孩子后鸠死。
“皇上,皇家子嗣单薄,还请为重。”
宜修张口结舌,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自古以来还没有这么做的啊!
“若不是静嫔叫太医,余氏早就死了,那来的孩子。”
胤禛倒是很看得明白,压根没把皇后的话放在心上。
皇后无非是觉得这样太过儿戏,害怕静嫔把余莺儿弄死。
可若没有静嫔,余莺儿也活不到一年后,还有孩子。
这下,余莺儿不慌也得慌,为了在静嫔底下讨生活,她不得不把幕后供出来。
“皇上,娘娘,罪奴有话说。”
余莺儿顾不得欣喜孩子的事,她没有想过,自己有孩子了,皇上还要把她丢给静嫔。
她这话一出,安陵容就知道,这事儿妥了。
至于皇上的旨意,她表示这操作她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