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见允禧小心翼翼的护着玉娆,心里满是欣慰,这一世的大家都很好,这也就够了。只是不知爹娘在宫外是否会因为没有儿女相伴而感到些许失落,可是世上之事又岂能事事圆满。
皇上因着眉庄有孕,大伙儿在席上又都挑了些他爱听的话说,一高兴不免就喝的就有些多了,因着这些年宫里提倡节俭,像烟花这种耗费钱财的东西早已取消。众人见皇上略显醉态,到了时辰便都离去了。因着皇后的缘故,皇上这几年除夕夜都是回养心殿歇息的,今年怕是也不会例外。所以我也就带着胧月回永寿宫去了。
我与弘历和胧月每年回宫后还会继续守岁,吃些流朱做的甜点,在剪些窗花玩,弘历每年都会做一幅画,只是今年只有我与胧月了,弘历成亲开府后自然是不能留宿在宫里的。
“额娘,四哥不在,就只有我们两个,总感觉不比往年有意思。”
“你四哥既已成亲,自然就要在宫外陪你四嫂,等明日初一,你四哥四嫂进宫了,你到时候再与你四哥好好叙叙。”
“长大了真是有些无趣,倒不如小时候那般好,哎,四哥为什么要这么早成亲呢,四哥不在要是皇阿玛能来陪陪我们也是好的。”
“你皇阿玛今日有些醉了,怕是都歇下了。”
胧月这年过的属实有些不大开心,因为她最爱的四哥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时时陪着她了,我心里不免叹息,这样的小人儿如今起也有了烦恼。
春节过后不久,大臣们又在上书为皇后烦恼,只说皇后已经病了这些年,既然宫中的太医医治总不见康复,就应遍贴皇榜寻求能人异士来替皇后瞧瞧,国母安,子民才能安。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皇后始终有她的那些支持者,这些人从没有放弃替皇后效力,或许有一日皇上会架不住众臣的压力,恢复皇后的权利。不过目前对我来说眉庄平安生产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其他的等眉庄生产完再做打算吧。
偏巧这时宫外传来一件怪事,河南的运空县来报,有人在县的西北面发现平空出现了一块大石,没人知道是怎么来的,似乎就是一夜间突然出现的,百姓一股脑的去拜祭,因为他们认定这是天上的神仙赐下的圣物。本是这样的事各地都有,也不算特别,并不需要上报朝廷,只是这石头上不久就现出一个血红的“曌”字,还有人称曾看见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伫立在石头前面许久,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日月当空,日月当空,此乃武曌之像。”然后便飘飘然而去。
这事被传的神乎其神,人们只道是神仙老爷显灵了,甚至传出了七年后将出现国君主少母壮,女主执政,扰乱朝堂之祸事。这样的传闻使得朝堂上顿时炸开锅来,大臣们纷纷表示这是因为这些年中宫不当权,被压制,让后妃临于中宫之上所造成的恶果,现在后妃权力膨胀,自然会有效仿武曌之徒,其实那些臣子就差明着说我与眉庄是祸害了。
“哼,这些大臣一个个的真是一派胡言,这宫里得宠又有权力的妃嫔也就你我几个,这不是明着指我们嘛,况且七年之后年长些的皇子均已成年,只有我这胎能应上主少的年纪,也不知我们是何时得罪了他们,一个个的竟要置我们于险地。”眉庄挺着滚圆的肚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姐姐也别气,这些话皇上信不信还另说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若你是皇上,这种事情也必定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
其实方才那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不信,这样敏感的事情,皇上心里又怎会没有丁点想法,算算皇上也真是好久没踏进后宫了。
“姐姐,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重好身子,况且这事也未必是冲着你我来的。”我怕眉庄气的动了胎气,只能开解眉庄。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局冲着你我而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定会拿这个来做些文章的,你看看皇上多少天没来看过你我了。”
“如果这样就疑上你我,那真是枉费了这些年的情意。”
“你真是越发的天真起来了,这些年皇上虽说也是宠着我,满眼望去这宫里除了你便是我最为受宠,可是我确是看透了,皇上最爱的人终究只有他自己,就说以前的纯元皇后和如今的你,若是真到有事那日,你觉得他会毫无芥蒂的保着你嘛。”
“姐姐,我心里倒是有一计,我看此局还需找你那个老乡季惟生来破。”
“你不说我倒忘了他,他现在已是钦天监正史了,怕是没有什么好的条件能让他心动了。”
“我之前曾与他交谈过一次,他的志向并不在这个宫里,对他来说有机会外放才是鱼入大海,鸟上青霄。”
“如果他真有此心,倒好办了。”
“他这个位置说出来的话反而更让人容易信服一些。”
“那就听你的,只是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这事是万万出不得差错的,不然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具体如何你我再商议吧,一时的主意怕也想的不周全。”
“那明日我在钟粹宫等你。”
等眉庄走后,我坐下思忖着,这事只怕靠一个季惟生是不够的,还得安排一个能得皇上信任的人去河南查办此事,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的,只是我是否该去打扰他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