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宴结束,再来与额娘一同守岁,如何?到时候,额娘与你可以一起写春联、剪窗花。”我微笑地对弘历说。
弘历轻轻点头,“请额娘放心,无论何时何地,儿臣都会陪伴在您身边。”
我心里明白,弘历生性敏感且多虑。对于我目前的困境,他恐怕心知肚明。听到他的话,我的内心泛起一丝酸涩。我温柔地搂住他,“弘历真是长大了,知道保护额娘了。不过,你无需为我担忧。额娘很快就会恢复的。”
槿夕和流朱他们也将碎玉轩装饰得焕然一新,想必是为了用新年的喜气冲淡我的失意。其实,我内心并未感到太多的悲伤和失落。毕竟,这一切原本就是一场计谋。然而,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尽管我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距离上次见端贵妃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夜幕降临,远处传来了悠扬的丝竹之声,仿佛在诉说着前头的热闹景象。原本今夜有机会能够看一眼允礼的,现在却也只能作罢了。我不禁想起了他最近的情况,算一算,上次见到他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众人担心我感到闷,早早就为我准备好了剪窗花的工具。在宫中,娱乐活动并不多,所以剪窗花虽显得有些无趣,但看他们几个兴致勃勃、充满活力的样子,我不禁有些羡慕。流朱与佩儿兴奋地讨论着要剪什么样式,一会儿想要这个,一会儿想要那个。
我轻轻笑了笑,“你们俩真是让我头疼。”当然,这不过是与她们的玩笑话。
流朱忽然指着我的作品问:“小主,这是什么?”
大家纷纷将目光集中到我手中。我瞧了一眼,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剪出了一个皇上的小像。正想毁掉,流朱却迅速抢了过去,高举着说:“小主剪的真的很像皇上!”
“只是随手乱剪,哪里像皇上了。”我淡淡回应。
这时,皇上走进了碎玉轩。众人又惊又喜,赶忙跪下请安。
流朱赶紧将我剪的小象递给皇上,“皇上,您看我们小主剪的像不像您?”
皇上接过小象,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有些像朕,莞嫔真是心灵手巧。”
“皇上,是臣妾随意而为。”我的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疏离。
皇上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槿夕等人退下。
“嬛嬛,你还在与朕赌气吗?”他轻声问道。
“臣妾怎敢与皇上赌气,只是好奇,皇上今日不在前殿处理要务,来到臣妾这里,有何贵干呢?”我婉转地回答。
皇上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嬛嬛,那日朕确实言语过重,只是当时觉得仿佛被你洞察了心思,所以有些生气。”
我静静地坐着,泪水滑过脸颊。
“你看你,大过年的时候又哭了。”皇上轻声哄道。
“虽然宫中的生活深不可测,但遇到皇上,臣妾以为自己是幸运的。臣妾将真心全然付诸于皇上,自然也希望得到皇上的真心相待,而不是成为皇上排解相思之情的替代品。”
“嬛嬛,朕过去或许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在与你相处之后,发现你与纯元截然不同。前日月宾的话让朕如梦初醒,可惜自己当时未能看清。如今朕宠爱你并非因为你像纯元,而是因为你是甄嬛,是你自身的魅力。或许是朕过于沉浸在过去,而忽略了对你真正的情感。”
皇上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来,是想告诉你,要珍惜眼前人。嬛嬛,你才是我应该珍惜的。放下过去,也许也是放过自己。”
听到皇上如此话语,我内心确实感到震惊。过去的他,何曾有过这样的表达?是我上一世的悲苦感动了上天,这一世想要给我更多的补偿吗?然而,我无法沉浸在这种思绪中太久。既然皇上给了台阶,我就顺势而下吧。
“皇上,这些话是为了哄臣妾开心才说的吗?”我问道。
“嬛嬛,这些话都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就算对纯元,我也未曾说过这样的话。”皇上认真地看着我回答。
我走上前,轻轻抱住皇上,“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那么,你愿意陪朕一同回去参加宫宴吗?”皇上微笑着问我。
“原来皇上是来哄臣妾去参加宫宴的。”我娇嗔道。
“朕只想此时此刻你能陪在朕身边。”皇上眼神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
“那请容臣妾稍作更衣。”我微笑着回答。
“朕的嬛嬛无论何时都美,无需刻意打扮。”皇上赞美道。
皇上拿起胭脂,轻点在我的额头上,形成一朵精致的梅花。“你看,这样就很好看了。”他笑着说。
我从镜子中端详着自己的模样,今日只轻轻扫了一层薄薄的粉,衣着也偏向素雅,但点缀的梅花却使我看起来更加娇艳。“皇上这般巧手,是否常为宫中的姐姐妹妹费心如此?”
“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样的心思。”皇上含笑说道。
我随着皇上步入了重华殿,参加宫宴。当他挽着我的手出现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我紧挨着皇上,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那一刻,我感受到无数复杂的目光:惊讶、嫉妒、怨毒……然而,我何必在乎这些?我随意地扫视了一圈:皇后只是稍显惊讶,随即恢复了那贤惠大度的表情;华妃的怨恨几乎无法掩饰;眉庄等人则是欣喜不已。其余的人,有的惊讶,有的羡慕,毕竟我这么快就重获了皇上的恩宠。
奴才早已为我安排好了座位,但皇上却开口道:“莞嫔,你坐到朕的身边来。”
我坐到了皇上的右边,看到弘历和浣碧满眼的欢喜。
“真是矫情,你这个贱人。”华妃坐在我的下方,她的话语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微微侧过头,轻声对华妃说:“皇上似乎很欣赏妹妹的风格呢,姐姐可别忘了,你连妹妹的位子都没能安排。”
“你在与华妃说什么悄悄话?”皇上突然转过头问我。
“皇上,华妃娘娘是吃臣妾的醋了,臣妾正替皇上赔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