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感受不到的心跳突然剧烈起来,尤厘厘一怔,顿时睁大眼,更加用力趴在她胸口
不是错觉,秦朝的心跳确实有力起来,一声一声,像是敲在她胸口
她抬手擦干眼泪,不可思议的看着梁龙
“你来看看,她心跳加快了”
心里的一丝酸楚都被这句话打败,梁龙大步走到床前
抬手放在他手腕上,随后,脸上露出喜色
“确实加快了一些,我们先去蜃楼,那里有一味药,对她有用”
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有希望好过绝望
说着解开床头的锁链,然后把秦朝背在背上,多余的锁链拴在自己腰上
尤厘厘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快速跑去打开门
梁龙看到门被打开,忍不住嗓音大了点
“关上,我们从地道走!”
她放在门上的手一顿,把门关上,走到他面前,眼神询问该从哪里走
梁龙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转过头,示意她看屋子里唯一一个灯盏
“下面有一个凸出的地方,摁下去”
尤厘厘点点头,蹲在灯盏下面,伸手仔细的摸了摸
感受到那丝微弱凸出嗯一块,眼睛一亮,用力摁下去
和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暗门有声音不同,只见床突然从中间往旁边移
一个不算大黑乎乎的洞出现在眼前,梁龙拽紧锁链,回头看向尤厘厘
“走!”
洞又黑又小,他们一进去后,不知道梁龙做了什么,稍稍有点光亮的头顶彻底合上
尤厘厘穿的衣服,已经是衣柜里最最简单的了,可依旧还是动不动就缠住脚,耽误她走路
她咬紧牙,猛的撕开碍事的裙摆,清脆悦耳的锦帛撕碎声,在安静的走道里响起
她尝试的甩甩脚,确定不会影响到走路后,一把抓住愣在原地梁龙的手
她没有武功,更不能黑里探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拉紧他
“快走啊”
督促声响在耳边,梁龙忍住手心那抹柔嫩带来的悸动,让他想起那个错误的吻
是的,错误的吻,他闭了闭眼,反手一把搂在她的腰上,轻松抱在怀里
隔着锦衣的纤细让他嗓子突然发干,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有足够的理由抱着她了
突然的悬空,让尤厘厘惊呼一声,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梁龙嘴角浮上一抹隐秘的笑,嗓音爽朗的像是扫去了这些天的阴霾
“抓紧了”
黑暗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能感觉他有点开心,真是奇怪
等第五宿带着人赶过来时,小小的房间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有浅薄的味道,能证明她来过
护卫揪着一个中年男人衣领摔在第五宿面前,垂下头,恭敬说到
“少主,这是这家掌柜的,属下问了多次,这匹夫都不说实话”
“小子哪有胆敢诓骗大人啊!他们自昨晚后,再没出过房门,小子真不知晓他们去哪了!”
掌柜哭丧着脸求饶,脸颊通红,右腿诡异的弯曲,还隐隐透着血迹,一看就是挨了打
第五宿垂下眼眸,勾了勾嘴角,冰冷的眼眸里漫上杀意
冰霜在一瞬间爬上他扭曲变形的腿,掌柜一怔,瞪大被恐惧占满的眼睛,想要再次开口求饶
下一瞬,他就被上涌的冰霜包裹住,伸出去的手,可笑的僵成一条向上的线
瞬间,整个人化为细碎的雪花,带着丝丝红色冰晶飘落在那些护卫身上
冰冷的晶霜在他们脖子上融化,他们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明明是风和日丽的天,却让他们觉得从骨头缝里发冷
“最多十日”
没头没脑的话却砸的他们背脊都开始弯曲
目送第五宿离开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松口气,随后那口气又被提上来
“少主之前并没有这般残暴,如今,却……”
一个左边眉毛断了一截,面相凶狠的男人说到一半,眼皮一跳,慌忙止住话,眼里都是恐惧
另一个体型高大,却面容英俊的男人和他对视一眼,心里直发毛
“若是,若是,我们找不到少夫人,会不会真的被少主杀了泄愤”
听起来好像是在问话,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清楚,找不到,就会死!
而在地面上彻底融化的血霜,蜿蜒着流淌到他们脚下,被稀释了的红,依旧刺目
好似这流的是他们粉身碎骨的死状,无尽的腐朽气息顺着鼻尖刺激大脑
他们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恐惧在心里冲撞
……
蜃楼是个靠在大漠的边远小镇,每天干涩的黄沙,不分时候的到处袭击人
尤厘厘艰难的走在松软的沙地里,抬手用力裹紧脸颊上的惟帽,生怕粗糙的沙进眼睛里
梁龙余光瞥到她的动作,似不在意的把手伸到后面说道
“你太慢了,按你这脚程,等到了地方,琳琅花也早就谢了”
尤厘厘白了他一眼,一手攥紧垂到下巴的纱,一把握紧他的手,用力拔出陷在沙地里的脚
梁龙回过头,心里浮上窃喜,耳朵诡异的发红
莫名的哪哪都痒,他原以为,上次的接触再不会有了
他们此行是为了寻找一朵叫琳琅的花,这花是一位名叫琳琅的女子发现,所以便以她的名字命名
琳琅花听着温和,却是一味可在一刻钟内穿透心肺的毒药
花难寻,解药更是难寻,
是以,无论长安的王公贵族们出的价钱多高,都没人愿意赚这个钱
毕竟,琳琅话除了花,从根到叶,都是剧毒,皮肤接触,就会中毒,致死率百分之百
但是,梁龙说了,他曾听他父亲说过,补魂术,除了要换回那人的意志,更是需要此花的毒,来让人脱胎换骨,重生血肉
且,这花很是怪异,需一男一女一起去,才能找到
所以,她这段时间才一直跟着梁龙到处跑,只是一直没能成功找到
干燥的蜃楼风沙总是不停歇,吹在身上,感觉皮肤都快被吹裂
梁龙眯着眼,脚步稳当的踩在一个个沙坑上,尤里里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甜蜜在他心里蔓延
这风,有人吹的幸福,就有人吹的苦涩
护卫小跑上前推开那扇厚实的木门,随后侧身站在旁边
绣着彼岸花的锦蜀月白靴子抬脚踏过高高的门槛
和其它地方不同,蜃楼为了放风沙,住的一般都是窑洞
除了宽阔的院子和门旁边的一个窗户能带来些许光亮,里面几乎被暗黑包裹
领头护卫点燃随身带着的两只火把,从门旁边整齐进入,照亮这一方天地,随后关上门
结实的木床上被绑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
那人睁着眼,直勾勾的盯着这群不请自来的人,眼里的野兽冰冷气息吓人的厉害
第五宿厌恶的撇了他一眼,从袖口掏出一只雪白帕子捂在脸上,心里却涌上戾气
他没想到,尤厘厘居然还没有对她放下心思
宽阔的房间里,并没有多少家具,除了两张床和一个桌子,四个凳子,几乎没有其它的了
护卫打开水囊,仔细的擦洗干净板凳,又用袖子擦干,才放在第五宿身后
风沙越来越大,一丝独属于夜晚的黑暗覆盖在天空上,房间里的气氛,越发焦灼
被第五宿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护卫们心里,集体涌上绝望,少夫人不会又跑了吧?
直到这时,女人欢快悦耳的声音和男人宠溺的声音想起
第五宿才抬起眼皮,他抬手随意一挥,六名护卫半弯下身体,悄悄地打开房门一角,钻了出去
梁龙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出声
然后,他瞳孔一凝,搂紧尤厘厘的腰往旁边一躲
尤里里疑惑的看着他,被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人怔住
黑衣人相互一看,猛然出手,梁龙躲避不开,被一脚踹飞,怀里的尤厘厘被一个俊美冷漠的男人接住
熟悉的味道和腰间不容反驳的力道,让尤厘厘脸色瞬间苍白,下意识想推开他
无处发泄的暴戾在眼底萦绕,她的拒绝更是雪上加霜
第五宿冷笑一声,手指点在半空,一道道带着杀意的飞剑凭空而起,全部冲着梁龙飞过去
尤厘厘余光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一缩,猛的搂紧他的脖子,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求求你,放过他,我再也不跑了,你把我拴起来,求求你”
绝望的祈求说明她真的很在乎他,第五宿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
“晚了”
梁龙抬起手抽出腰间软剑,势不可挡的飞剑击碎软剑,然后一个不落的刺入他的胸口
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银光闪烁的软剑残肢照应出他快速流逝的生命
尤厘厘身体一僵,不顾一切的推开第五宿,他身体被推的一晃,神色难看的俯视着她悲哀的双眼
没有支撑,导致尤厘厘摔在地上,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流,她爬到梁龙面前,伸手放在他流血的伤口上,不顾被利刃划破手心
“怎么办?怎么办?”
绝望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冰冷被冲散了,梁龙咽下咽喉的血腥,嘴角上扬,安抚的替她擦干眼泪
“别怕,不要看”
冷风寂寂,擦不干她脸上的泪痕,梁龙自嘲的叹息一声,惨白的脸上浮上灰败,手无力的垂下
尤厘厘眼睛下意识的看着他再无神采的双眸,指尖微颤,捧住他的脸,冰冷的水滴打湿他的脸颊
第五宿猛的闭了闭眼,控制住心里的杀意,轻轻说道
“带过来”
领头护卫点点头,领着两个人走进房间
蜃楼的风吹不散浮在空气中的悲伤,第五宿走到她旁
略过让他难以忍受的厌恶眼神,强行搂她在怀里,低低嗓音掺了毒
“不如把眼泪收一收,还有一个人没死呢”
尤厘厘浑身僵硬,艰难的转动眼珠,看向房间
秦朝被五花大绑的拖了出来,像是拖着一条狗,然后,领头护卫毫不犹豫的拔刀砍下
“不要!不要!”
随着她声音落下的还有一颗头颅,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喧闹的世界突然没了声息,尤厘厘喉咙一痒,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第五宿瞳孔一缩,慌乱的转过身,不许她再看
突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第五宿垂下眼,瞳孔紧缩
琳琅花确实毒发很快,尤厘厘嘴角鲜血不停溢出
第五宿愣愣的伸手放在她脉上,得到得了结果只有无药可救
向来沉稳的手,此时颤抖的厉害
眼前的白光越来樾亮,梁龙和秦朝出现在白光里
尤厘厘嘴角浮上一丝笑意,瞳孔发散,隐约间仿佛听到有谁在哭,哭的异常伤心
但是,她只觉得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