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灵尊捏着百花台传来的信件，怒极反笑。
灵界不过半日，姝棠竟然要和行云成亲了。
她是暗自同意了棠棠陪那凡人度过一生，但婚约尚在，他们便不能有婚仪！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墨方直直的跪在下方，“求尊上成全镜穹王！”
他重重一拜，带着不容忽视的执着。
“尊上，王爷以后，怕都很难这么自在了。”墨方苦涩开口。
灵尊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
墨方始终恭敬的垂首立在下方。
“罢了。”她叹息一声，“随她。”
“墨方谢尊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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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天后，雪白的芍药花瓣裹挟着清冽香气飘荡在百花台。
行云捏着自己亲手栽种的花，靠坐在姝棠怀里，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口生气。
姝棠半阖着眼，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柔的将人抱进怀里，就如当初在灵界替他挡去灵压那般，遮挡住灼热的日光。
“你看，本王说话算话的，你都老了，那么丑，本王都没跑。”
她小声念了两句，难得的有些落寞。
天边云雾渐聚，须臾间浓烈的橙色燃了半面天空。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中一闪便出现在姝棠面前。
沈璃微微蹙眉，随即便是一声叹息。
“棠棠，生死有命，你莫要伤心。”
伤心？
姝棠摇了摇头，将行云放下，手中掐了个诀，簌簌花瓣便包裹着行云的身体炸裂开来，融入山间的清风，飘向世俗中去了。
“虽是在此面壁，实际上，我们不知偷溜出去多少次了。”她唇角勾起，“凡间很热闹，凡人的东西很好吃，凡人也有很多烦恼，但我觉得他们比我们幸福。而这四十年，我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很难得。”
“我不伤心，也不留恋，我们的生命无穷无尽，责任也永无止境，只要我还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么美好的一场际遇便足够了。”
沈璃神情动容，良久才点头道：“好，那，我们回家。”
“好，回家。”
早已等候在外的墨方听见响动，忙抬眼看她。
他守了她四十年，自是知道她和那凡人如何相处，嬉笑打闹、淡云流水，这许多年，他们都未分开过，他害怕看见她的眼泪。
“墨方，瞅什么呢？”姝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又不甚在意的伸了个懒腰。
“哎呀，终于能回家了，本王的美人们都要想死本王了！”
她和行云在凡界成婚第二年，行云就缠着她把王府的侍女们送回去了，此后的三十多年便都是行云亲自照料她，再有墨方充当买菜小弟。
青颜与赤容二位将军也被灵尊召回，她已经许久没有过众人环绕的感觉了。
墨方愣怔的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收回目光，一时之间不知是该为她果断抽身而开心，还是为连那个凡人都不能在她心里留下痕迹而失落了。
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力，当年他被套住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兴奋，可他追逐的那人只是玩闹着，并不真心，所以他拒绝了。
那人并没做什么，只是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他一直在等着，等了很多年了。
可她再也没有套住他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