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旱,久不见雨,皇上着急,朝野上下氛围紧张,甄远道的工作量也跟着加大。原本打听到消息,女儿甄嬛近来备受皇上宠爱,甄远道的境遇眼见着越发好了,想来年底得个好评,升迁也极有可能。
但这几日却有些处处不顺起来。尤其几位满姓同僚有为难的迹象,让甄远道疑惑不解,官场他虽不是游离有度,但也不至于被人无故为难。
于是,甄远道这日下值,找到颇有私教的瓜尔佳鄂敏,请他去茶楼喝茶,打听下情况,瓜尔佳鄂敏背后是满族大姓瓜尔佳氏,消息来源多。
甄远道亲自给鄂敏倒茶,两人你来我往的先是谈论了些诗词孤本,差不多后,甄远道进入正题,长叹口气,向鄂敏说道:
“老弟,咱们相交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一向不与人争锋,可也不与小人为伍。”
瓜尔佳鄂敏多精明的人,早知道这几天甄远道被针对的原因了,被换出宫的侍卫里,就有一个远亲后辈是瓜尔佳族人。私交是私交,家族利益才是他的立身根本。
与甄远道有几分交情也不过是随手应付罢了,原本想着一个甄远道是个不惹事的,闲暇时间打发时间也挺好。可现在因宫中莞贵人,翊坤宫的侍卫都被替换下来,前途受阻,日后自然也就要慢慢疏远了,看甄远道这几天的迷糊样,鄂敏就知道,这甄家是得罪人不自知。
鄂敏装作疑惑,说道:“甄大人性情正直,也是我佩服的地方,今日如此,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甄远道说:“这几日不知为何,西林觉罗大人和索绰罗大人他们似乎对我有些不满,老弟可知道缘由,可是甄某无意间得罪他们了?”
可不嘛,鄂敏想,你女儿直接将人家嫡系小辈前途弄坏了,人家好不容易搭上的年家,无缘无故的被牵连,可不就要针对你,这才刚开始呢,家族之间可没有什么牵连一说,更何况莞贵人是你女儿。
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要是消息稍微灵通的家族,恐怕早就知道了。于是鄂敏也便直接告诉他了,让他死个明白,说道:
“这事啊,我确实知道,我以为甄大人已经知道缘由才如此。”
甄远道稍微放下心,想着,能知道缘由就好,也好应对,忙问:“是何缘故,还望老弟告知。”
鄂敏叹口气,说道:“甄兄爱女近来圣眷优渥,兄台好福气。”
甄远道有点谱了,定然和宫中女儿有关,接着问:“不过是皇上抬爱,也是小女之幸。可是与小女有关?”
鄂敏说道:“正是,我知道的消息是,宫中沈贵人前几日落水,不巧,落水的地方是千鲤池,离翊坤宫很近,翊坤宫夜巡的侍卫救助不及时,沈贵人险些出事。因着莞贵人担忧华妃娘娘日后万一也出类似的事情,便好心向皇上建议,所以最后翊坤宫的那些侍卫都被换了下来了,甄兄可明白了?”
甄远道还真不知道这事,他是知道自家女儿受宠,连带着他也得了好处,可甄家底子薄,并不知这些消息,听鄂敏说过后才恍然大悟。起身给鄂敏敬了一杯茶,多谢他告知消息。
年家势大,年羹尧更是兼任吏部尚书,加上手中兵权,可以说一手遮天,私下还有年选一说,官员的升迁,候补的肥差是说给谁,那就八九不离十,自家女儿这是得罪了一杆人啊。
回到家的甄远道气得躲在书房撕了写好的好几幅大字,心气都下不来,心中埋怨甄嬛,早告诫了要韬光养晦,收敛锋芒。哪里知道她居然敢动华妃的人,原本女儿入宫就病了,甄远道还当心,要知道他藏在心里的隐晦心思无人知晓,连与乌拉那拉加有点血缘关系的甄夫人都不知晓。
虽然气愤,但也不会放弃甄嬛,大女儿可是重要的一环,他一介小官兢兢业业这么些年,计划了这么久,就是等日后一个辉煌腾达的机会。否则也不会花心思捞出温老太医,甄嬛也争气,让温家小子死心塌地。
甄远道冷笑,八爷党也好,乌拉那拉家也罢,就连十七爷隐晦的试探,他也一概装作不知,他女儿甄嬛肖似孝怀(纯元)皇后,而孝怀皇后是皇上唯一的弱点,她女儿这个天然的巧合与意外,就是权贵最好用的工具,他且等着这些人给铺好路,自己等着最后摘果子就好。
不过,也要想办法送消息给嬛儿,每月初二是宫女探亲日,让嬛儿可以有个明面上的消息来源,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博取皇上同情,自己一直只忠心皇上,加上枕头风,到时候他的困境会迎刃而解。
宫中甄嬛并不知道甄父因她而被针对,正是午睡刚醒,坐在围栏边上闲坐。
皇上这半个月虽然不再日日招她侍寝,让她有些难过,但白日也是时常招她去养心殿磨墨弹琴,连华妃都不能轻易去伴驾。
这不是是红袖添香吗,还能避免如眉姐姐和富察贵人一样,被华妃叫去翊坤宫磋磨。甄嬛觉的这就是皇上对她的偏爱和保护,只觉自己是特殊的,这天下最好的男儿可不就是帝王至尊。
想着马上月初了,等初二的时候,让流朱他们传信给家里,还是让母亲去上善寺还个愿,却不知父亲甄远道有坏消息等着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