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元年七月
富察皇后自请废后。
帝允之,降为贤妃。
嘉贵人谋害哲妃,赐死,贞淑赐死,并派遣大军征讨玉氏。
大阿哥永璜,交由婉答应抚养,婉答应晋位婉嫔,赐居储秀宫主殿。
消息一经传出,朝野后宫,议论纷纷。
弘历是有所考量的,哲妃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可如今有了兰若,那这第一个女人就有些碍眼了,虽然她并没有错,但弘历并没有替她报仇的打算。
富察琅嬅毕竟是他一子一女的额娘,就算是看在永琏和璟瑟的份上,他也不可能对她太差。
对于富察琅嬅所做的错事,失去皇后之位已经算是惩罚,她还算知情识趣,说动富察氏,不给他添乱。
老老实实为兰若让位,待遇好些又何妨?给她个妃位就此养老吧。
至于嘉贵人,小小玉氏贡女,也敢在他的后宫兴风作浪。
自从遇见兰若,弘历只觉得头脑越来越清明,从前种种竟像是一场梦一样,怕这怕那,那人绝对不是他爱新觉罗弘历。
玉氏弹丸之地,打下来做地盘,往后,他和兰若的孩子地盘也大些,看着也舒服。
至于永璜,贵妃资历深厚,位分也够,只是她从前与富察琅嬅牵扯太多,性子也有些娇纵,往后万一闹出些事情来,头疼的还是他。
况且,弘历想到齐汝这个叛主的奴才,太后竟将姮媞和亲一事怪罪在高斌头上,若要把大阿哥给贵妃,太后必定出手。
还是婉答应性情和顺,老实不易惹出事端,晋为嫔位,养育大阿哥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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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这样的大事,皇帝都不和哀家商量,他还有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吗?”
太后重重一拍,都顾不得手疼。她的脸色极为难看,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
皇帝如此无视她这个太后,岂非不孝,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她商量,甚至都不曾通知过她,欺人太甚!
皇帝这么防备她,她还怎么伺机揽权?
“去,去把皇帝找来,就说哀家有事找他!”太后气得直喘粗气。
“不必派人去请,儿臣已经过来了。儿臣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弘历大跨步走进来,气势十足,外面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他一进门就向太后行礼,态度很是恭谨。
太后的脸色稍微舒缓片刻,自弘历登基以后,他可从未这样恭敬的向自己行过礼,平日里不是站起来稍稍鞠躬,就是干脆不起来,直接点头示意。
比起先帝对太后可差远了。
今日这般做小伏低,怕是知错了,前来道歉的。
“皇帝起来吧。”太后抬眼一瞧,不由得一噎,人家已经起来了,都坐着喝上茶了呢。
皇帝挥退众人,此刻悠哉悠哉,哪里有半点认错的态度。
“太后是想说废后一事?”弘历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
“皇后这么多年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废了她恐怕不能服众。”太后忍。
“太后错了。”弘历放下茶杯。
“什么?”太后一愣。
“一则,如今没有皇后,那是贤妃。”
“二则,富察氏把控皇嗣,在送贵妃和乌拉那拉氏的手镯里放置零陵香,使这二人始终无妊娠之喜,联合金氏谋害哲妃,虐待永璜,不算无过。”
“三则,富察氏是聪明人,如今富察氏一族并无异议,大臣们也并无不满。”
“太后,朕觉得太后年事已高,不易操劳,所以太后安心荣养便是。”弘历似笑非笑。
太后被气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这是要软禁哀家?”
她一双锐利的眼睛满是怒火,气急反笑:“好,好个皇帝,你别忘了,没有哀家,哪来的你继承皇位。哀家真是挑了个最合适的人选。”
弘历摇摇头:“太后,这些话说多了,您不会真把自己也骗过去了吧。”
“再怎么,这位置也轮不到六弟来坐,皇阿玛没道理放着朕这个亲儿子不用,倒把皇位传给侄儿的。”
太后一瞬间犹如跌落冰窖,瞳孔紧缩,她环视四周,房间确确实实只余他们二人。
她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心脏拼命跳动,呼吸间几乎要从肺部扯出几丝艳红的鲜血:“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凌云峰,果郡王,合婚庚贴,九张机。”
太后瞬间失去所有力气,他知道了,皇帝竟然知道了!
她的手指牢牢嵌进手心,太后岿然不动,看上面还算镇静,实际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六弟也算认祖归宗,只要太后安分一些,朕也不会传出去。”弘历站起身,丢下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去,“比如齐汝一事,比如那个南府乐妓一事。”
说出去丢脸的是皇家,弘历没有这个打算。
说起太后私通先果郡王一事,还要多亏了兆惠。
别看兆惠五大三粗的,倒有几分机灵。
兆惠:觉得他没用时说他莽夫,如今觉得他有用,说他有几分机灵
前几日兆惠总不在家,就是在抽空调查太后。
皇帝态度如此坚决,妹妹入宫一事估计再无转圜,皇后之位有皇上搞定,那能让妹妹在后宫受委屈的,除了皇帝就是太后这位长辈。
兆惠果断禀报皇上,正大光明禀明自己要去调查太后。
弘历自然同意,他和太后又不是母慈子孝的人。
谁知这一调查,竟让兆惠调查出这桩皇室丑闻。
不过,这二人都是以兴奋居多。
兆惠纵有害怕,但更高兴妹妹在后宫再无掣肘,无人敢欺负。
弘历也很高兴,反正绿帽子在他皇阿玛头上,又不是他,果郡王的孩子也算是宗室血脉,他就不操这份心了。
他本来还要想些办法扳倒太后,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把柄,轻轻松松拿捏太后,他必须高兴。
弘历一走,太后立马跌坐在榻上,双手颤抖,眼眸中闪烁着惊恐,“福伽,福伽!”
福伽听到太后急促的呼唤,连忙跑进来:“太后!”
太后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又显得惴惴不安:“去,把咱们的人全都撤回来,往后这宫里的事,都与咱们无关。”
她还有孩子,是允礼的血脉,姮媞还未出嫁,她不能连累他们。
他们是王爷与她的血脉,绝不能有任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