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灵的肚子及时地发出一连串“咕噜”声。
她猛地惊醒，一抬头，直直撞到成子尧正的下巴上。
上下颌瞬间收紧，舌头没有及时完全地收回，立刻渗出了血，蔓延在成子尧口腔。
他闷哼一声，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嘴角，留下了一抹血迹。
司灵是个天生铁头，撞上了成子尧下巴，但也只是觉得头顶发痒。
耳朵里只听得“回家吃饭”这几字，顿时来了精神，推开成子尧便大喊：“来了来了~”
那毛茸茸尾巴组成的矩阵迅速变形溃散。
成子尧后退几步，直接跌坐在温泉之中。
溅起的水花声吸引了申屠皓的注意。
申屠皓转过身来，便在朦胧的白雾中，看到了司灵赤裸着的身影。
成子尧被白雾完全遮挡，一时没有被注意到。
申屠皓眯起眼睛，打量了司灵几眼，嘿嘿笑了起来。
都怪这白雾遮挡了无限春光！
不过虽然不甚清晰，但也有了一种氛围的美感。
申屠皓声音戏谑，带着一股花楼中常见的甜腻之感：“司灵，如果想皓儿了，倒是可以直说的，皓儿愿意作陪。”
司灵手中凝结水花，凝固成了尖利的水滴状暗器，直直冲着申屠皓的眼睛而去。
申屠皓身子一闪，躲过了攻击，心有余悸道：“这么凶干什么”
司灵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大大方方地上岸拿起衣服，披在身上，便赤着脚回院了。
申屠皓跟在司灵后面，也很快离开。
温泉池很快安静了下来。
成子尧瞪着大眼睛坐在水池中，望着司灵离去的背影。
她果然不同凡响！
是推倒了本王啊不，本公子还不扶的大胆女人！
刚靠近小院，司灵便闻到了喷香的烧肉味道。
司灵心中一喜，加快了步伐。
果然，走进小院，便看见了桌上摆着的一大盘红烧肉。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香气扑鼻。
司灵也不管湿漉漉的头发，便坐在了桌前。
卞隽看着司灵这狼狈样，捏了个诀，司灵身上立刻恢复了干爽。
司灵啃着肉冲着卞隽眯眼一笑。
饭后，阿鸡提醒司灵道：“明日，便是与冥王约定的三日之期了。”
司灵点了点头。
她记得。
樊恒召还在冥王的手中。
她要在妖界和冥界的边界处，与冥王见面，将樊恒召救回来。
第二天，司灵等人起了个大早，拉着赖在院子中的成子尧，一起回了妖界的宫殿。
回去之后，又在司灵的威逼利诱之下，成子尧终于交出了他用以进出竹林结界的东西。
竟然是，一根老鼠须毛？！
司灵拧着眉毛，实在不知道这根须毛是怎么到了成子尧手中的。
她早就过了换毛的年纪，修行妖道，也不会出现掉毛现象，须毛自然是根根结实。
除非是她自己要拔掉，否则他不可能有她的须毛！
正打算将这根须毛毁掉，前几日出宫寻找春天的成令琎突然回来了。
她一个闪身便将司灵手中的那个须毛抢到手里，仔细瞧了瞧，开心道：“这是我的。”
司灵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就变成她的了？
成令琎似乎看出了司灵的疑惑，但根本不想跟她解释道：“我命令你把这根须毛送我。”
司灵咬着牙，那声“好”字从齿间悲愤地蹦出。
咬牙切齿不过如此。
又处理了一些这几天堆积的政务，差不多到了和冥王约定的时间。
面前已经站了两列的大臣。
两列大臣的尽头，是妖界的瞬移法宝，那个可折叠可展开的大门。
司灵的身后，跟着卞隽和成令琎，除此之外，再无她人。
这次去边境，冥王要求只让司灵一个人去。
但司灵自然不可能自己去。
就算她愿意，妖界的那些大臣也不会愿意。
让即将上任的妖王自己一个人，去见冥界喜怒无常的冥王？
这是什么情节，就不怕自家妖王出点什么意外吗？
司灵听到这说法很不开心。
什么意思，就是冥王说不定能害了自己，但自己却没能力反杀吗？
司灵一怒之下。
怒了一下。
不知道冥王的实力如何，但司灵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一般。
她很有可能打不过冥王。
大臣们说得对。
说得对，那就得听。
商议到最后的结果是，不能派出太多人跟随，否则会容易暴露。
优中选优，派出妖界最厉害的人。
卞隽、成令琎。
便这样出列了。
成令琎修为在皇宫一众妖之中算是比较高的。
她接下这活，算是上任妖王发挥出最后一点余辉，照耀司灵前行的路。
卞隽则不用多说了。
司灵为首，卞隽和成令琎分别站在司灵的身侧靠后一些的位置。
她们三人便在这众人的注目之下，走进了门中。
短暂的白光闪过带来一阵夺目的晕眩，司灵再次踏在黄沙之上。
入目依然是军营，但规模已经小了许多。
大部分的军队已经退到了离边界最近的城池里，只剩下一些留作日常巡逻使用。
副将军带着一列小队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前几日的征战中，校尉张长青因为骁勇善战，且有勇有谋，已经被升为了副将军。
司灵成了新妖王，卞隽自然也继续当她的将军。
张长青对着面前的三人行礼：“参见王上，参见前王上，参见将军。”
前王上？
妖界就这点好，不避讳，有什么都挺直接的。
司灵看了一眼成令琎，她一脸淡定，似乎并不觉得不妥。
司灵摆了摆手：“不必多理。”
约好的地方在当初交战的地点。
卞隽和成令琎都穿上了隐身法衣，跟在司灵的身后往边界而去。
风一吹，黄沙便扬起。
不过是短短的几日，曾经战斗过的痕迹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灵看着曾经被无数士兵染血过的地方，不由得有些感慨。
望了望冥界那边暗红的穹隆。
差不多时间了。
果然，地平线上出现了冥王的身影。
这一次，只有他，走在大漠之上。
夕阳落下的橙红色与天际的血色穹隆几乎融为一体，将他照出一个黑色，小小的正在移动的影子。
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半露腰身酥肩的美人。
随即，他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
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旁边，比他的身影还略小一些。
樊恒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