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恒召不知道司灵和净明之间的几世的恩怨，只当他们是在墟云山才认识的。
此时，听见司灵这模糊的回答，心下虽然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司灵，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司灵手指缠绕樊恒召的乌发。
这时，她感到脖子有些酸疼，便将头搁在了樊恒召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骨架宽大，又因年幼时生病的缘故，身体比较瘦，因而当司灵的头搁在他的肩上时，便觉得有些硌得慌。
司灵没有回答，一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一边反问：“什么怎么想的？”
司灵鼻息微热，喷在樊恒召的脖子上，弄得他脖子痒痒的。
司灵明显在装傻，樊恒召也不恼。
就像是撒娇似的，他继续追问道：“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司灵一听，眉眼一弯，笑了。
是什么？
便宜徒弟？
喜欢她的一个男人？
或者，是她集齐【花间游侠】徽章的工具之一？
不管怎么说，爱吃醋的男人都没法当大啊。
司灵轻轻往他的耳朵里吹气：“当然是我的召~召~啊！”
这句话他想怎么理解都行，主打就是一个敷衍又深情。
肉眼可见的，樊恒召粉白色的耳垂染上了殷红，仿佛下一秒就会会滴出血来。
司灵抬眸望着樊恒召狭长的眉眼，脑子里却浮现出净明脸上的震惊和不信任。
她心里不知怎的，闪过一抹烦躁。
搂住樊恒召的脖子，对着他昳丽的红唇，便吻了下去。
这一吻带着十足的力道，几乎磨破了他的双唇。
丝丝铁锈味从唇齿间泛开，樊恒召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司灵做出了回应。
司灵也毫不客气，双手便往衣襟中探去
万般的喧嚣归于寂静，只剩下房间里两人热烈的喘息。
第二日，司灵在樊恒召的床榻之上醒来，身侧却没了那个妖冶的男人。
“叮咚——”
“恭喜获得勋章【花间游侠2/10】”
摸了摸床榻边那已经凉下来的温度，司灵有些感叹。
看着那么瘦的男人，怎么会这么有劲？！
她都已经累得连说好几遍不要了，他却还能继续大战两回合！
昨晚一共几次？
司灵扳起手指头数了起来。
一、二、三
七次。
好家伙，原来一夜七次郎是真的存在啊！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身穿朝服，头戴玉冠的樊恒召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站在窗边，看起来神采奕奕，心情很好。
见司灵醒来，他笑吟吟道：“醒了？”
说完，又对着外面一拍手，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入。
洗漱的，梳妆的，各司其职，随后又进来一列人端着早膳，在桌上摆放的整整齐齐。
司灵坐起身，按着顺序折腾了一遍，然后便坐在桌前喝小粥。
樊恒召挥手屏退下人，随后坐在桌前，对着她笑道：“我已经禀告父皇，娶你当我的妻子。”
司灵刚咽下一口咸菜一口粥，此刻听到樊恒召这话，差点没喷出来：“你说什么玩意？”
樊恒召重复道：“我的妻子，四皇子妃。”
司灵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咽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婉拒了哈。”
她来皇宫，可不是为了当什么皇妃的。
一想到女人之间为了争夺一个男人而各显神通的那些宫斗场面，她的冷汗就直往下淌。
这些女人，难道不够聪明不够勇敢吗？
还不是被男人剥夺了其它权利，又被放到了斗兽场。
正惶恐不安之际，又被告知只有胜利者才能获得的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而观看者们站在看台之上冷眼看着，根本不在意优胜者是谁。
她们一直待在斗兽场上，以为只要在场的其它女人赶下去便好。
但她们却忘了，上场的人不计其数，永远会有充满斗志的新的女人加入斗兽场，一旦入场，便要用尽一生去争夺那随时可以消失的宠爱。
这本就不是个公平的游戏。
当游戏的参与者和制定者不是同一批人的时候，这个游戏就不会公平。
而她们都忘了，或许一开始，她们就不需要玩这个游戏。
尤其是在这个女人也可以做官的世界里。
既然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自己争取，那她为什么还要当一个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樊恒召语气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往天秤上放筹码一般。
他看着司灵的眼睛，接着道：“也会是未来的皇后。”
司灵笑了笑，往他的碗里夹了一根小咸菜，没说话。
樊恒召突然感到有些心慌。
司灵夹咸菜的手还没有收回，便被樊恒召抓住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司灵的目光落在被抓住的手腕上，然后顺着樊恒召的手，看向那张比她还妩媚的脸。
褐色眼眸狭长，眼角泪痣摇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荣华富贵
锦衣玉食啊
真是很让人心动啊。
但司灵只是摇了摇头：“我不需要。”
樊恒召沉默了一瞬，抓住司灵手腕的力气松了一些，又很快收紧：“那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樊恒召看着司灵，嗓音沉了沉“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司灵垂着眼眸，低低一笑，手臂用力，将手腕从樊恒召的手里抽了出来。
“上一次，你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司灵拿起面前的一个小包子，咬了一口，随即疑惑看向他。
“你为什么总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呢？”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我不想留在任何人的身边。”
“如果，我们方向一致，那我愿意与你同行。”
“如果方向不一致，那么，告别后各自珍重，不好吗？”
樊恒召脱口而出：“可是我们昨晚”
司灵笑了：“昨晚，你不开心吗？”
樊恒召如同被抽出了骨头一般，身体往后一倾，靠在了椅背上。
他盯着屋顶的横梁，半晌喃喃道：“是啊开心”
司灵吃完手中的包子，站起身，看向窗外。
此时，旭日东升，晨光洒进屋内，温柔的映照在司灵的身上。
日子正好，也该离开了啊。
司灵推开门，走到院中。
此时，卞隽和阿鸡已经在院内等她了。
见她出来，卞隽对着她粲然一笑，如她身后初升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