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明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脸上惊讶不已，然后逐渐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净明站起身，坐在桌前，垂下眼眸：“是啊，我应该一开始就猜到的。”
司灵也走上前，在净明对面坐下，轻声问道：“怎么？”
净明笑了笑：“金鼻白毛鼠，本就少见，更何况你还听得懂人话。”
“后来，你以人身出现在墟云山，我便感觉你身上的气息与吱吱很像。”
只是，他一直不敢相认罢了。
司灵笑了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净明摇了摇头：“姑娘叫什么名字？”
司灵勾了勾嘴角：“司灵。”
净明一愣：“司灵？”
净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是公主樊绮月给你起的名字？”
当时，他揣着鼠身的司灵在墟云山前院行走，公主樊绮月看见了，便想要买下他手里这只鼠。
那公主当时说：“司日月之长短，掌乾坤之盈虚，你刚刚又说它极有灵气，不如，叫司灵如何？”
那时的樊绮月是卞隽变的，她本就知道司灵的名字，而且也知道司灵当时记忆受损，根本记不得卞隽这个人。
她这样说，不过想让司灵主动去找她。
司灵摇头轻笑：“我本来就叫做司灵。”
净明倒也不深究。
沉默片刻，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半晌才道：“师兄悟海下山前，曾说师父之死与你们有关，你们”
司灵眯了眯眼：“我们不曾害过慧广法师。”
除了原主曾与慧广法师打过一架，还将他打得吐血。
但那可是正大光明的打架切磋啊！
她们可没做什么下毒之类的阴险之事。
净明再次沉默了。
司灵道：“你可是不信我？”
净明抬眸：“你说的话，我想要相信，可是”
司灵冷笑：“你可知巨木森林中有一种树叫做紫金树？”
净明疑惑看向司灵，随即愣住，下意识反驳道：“不，不可能的，我们墟云山不可能有这个东西。”
司灵看着他，没有说话。
事实摆在那里。
要是沉醉于谎言中，不愿意相信事实，那谁也没有办法。
毕竟，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
净明道：“新鲜的紫金油液味道明艳，而放置较久的则无色无味，只需放入饮食中便”
净明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震惊。
“不会的”
“不可能的”
净明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惊诧地看向面前的白衣女人：“你休得挑拨我们师兄弟的关系。”
师父的死，不可能是自己人干的。
一定是不知从哪里的邪孽！
如今悟海大师兄已经下山了，墟云山上就只有他和明心师兄，若是他再对明心师兄起了疑心，那这墟云山岂不是要分崩离析了！
大师兄已经下山去找罪魁祸首了，他只需要好好的待在墟云山，等待大师兄的消息便好
对！
只要等待大师兄的消息便好。
大师兄修为高，阅历又多，一定可以抓住杀死师父的妖怪！
只是
那紫金油液的味道仿佛萦绕在他的鼻尖，久久散不去。
司灵垂眸，目光移向眼前跳动的一点烛光，与那烛光打战。
也许是对净明来说，过于震惊，竟然都忘记了遮掩表情。
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都具象化的表现在了脸上。
原本是平和的脸，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情绪，紧张、不安、惊惧，甚至还有
对她的厌恶。
司灵在那一瞬间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告诉他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连这事都没法处理，他又要如何修神佛道，如何成佛呢？
想到这里，司灵再次抬头看向净明。
果然，毕竟是修行神佛道的内门弟子，净明脸孔还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很明显，他心中汹涌的情绪已经平息了。
他看向净明，道：“多谢姑娘告诉贫僧这件事，贫僧回到墟云山之后，定会多加留意。”
语气中带着疏离，而不是刚刚见到她的那样欣喜。
看着眼前的净明，司灵突然失去了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想法。
她敷衍的点了点头，连话都不想多说。
白光闪过，她再次变成了一只鼠鼠，从门缝中溜走了。
净明看着司灵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司灵没有回到樊恒召的宫殿，而是嗅了嗅空中的气味，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来到这座宫殿，司灵再次装备上皮肤，无声地走到床边。
红木雕刻的床榻之上，躺着紧阖双目，呼吸平稳的樊绮月。
司灵伸手拍了拍樊绮月的肩膀。
樊绮月顿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哪有一丝睡意。
“你来了。”樊绮月勾了勾嘴角，轻轻笑了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司灵才回到樊恒召的宫殿中。
刚跑进宫门，一只大手便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司灵懒懒散散的躺在那人的手中，看着他眼角那抹泪痣，心中却突然想起刚刚净明的表情。
无奈？
有一点吧。
好心告诉净明紫金油的事情，但净明的反应却让她大失所望，甚至对她都起了怀疑。
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和她这个认识了可能一个月都不到的妖孽，是个人都知道该相信谁。
不对，不是一个月。
按梦境中的回忆来说，原主已经认识净明几百年了。
虽然这一世的净明根本不记得的他以前跟原主的纠葛。
算了！
在墟云山，虽然佛法没学到，但她学会了“随缘”。
有些东西，不要强求。
她告诉了净明关键的信息：紫金油液。
其它的，就看净明想要如何处理这事了。
不过，净明刚刚是说，悟海，下山了？
司灵想到这里，有些无可奈何。
听说悟海下山前曾经和卞隽有过缠绵一夜。
卞隽毁了他的元阳，他这下山，不会是来找卞隽报仇的吧！
司灵伸展四肢，摆烂了一般躺在樊恒召掌心之中。
卞隽辅修魅术，喜欢吃动了情的男人，但偏偏却放过了悟海。
她们两，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灵，你是怎么回事？”樊恒召手里捧着司灵，踏进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后，他坐在床榻上，看着掌心中的司灵，语气略带幽怨。
司灵现在很累，她不想说话。
白光一闪，变回了人形。
樊恒召以掌变搂，将变成了人形的美人紧紧抱在了怀中。
樊恒召掩盖住眼中的欣喜，仍然以生硬的语气道：“你是不是去找净明了？”
司灵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手指勾住一缕樊恒召的乌发，在手中摆弄，眉眼尽是妩媚：“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樊恒召心脏仿佛漏跳一拍。
他是真的受不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