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尘?他来干什么?
看他俩这个状态,想必也不是丹栩提前通知到他的,那是他这五百年间也一直在监视着京城这座神姬庙吗?
好家伙,虽说不知道凤云霓到底被谁所害,但这一个两个的,看着都有嫌疑。
不过凌谨谙转念一想,也不是坏事。
这两人都是主观测者的头号人选,同时被这两个人注意到,那她已经可以提前庆祝自己不再做背景板正式踏入配角行列了,当然,前提是今晚不会直接被杀掉。
也多亏系统能做实况转播,即使在两个高人隐身的状态下依旧能让凌谨谙清楚看到两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们的对话都能听见。
只见丹栩率先发出攻势,带着一丝讥讽的笑,阴阳怪气道,“什么风把我们日理万机的掌门吹来凡间了,您上次下界应该是……我都记不清了,最近凡间风调雨顺,朱雀书院也是蒸蒸日上生源不断,您难不成是想念我这老朋友了?”
说是老朋友,虽然带点讽刺意味,倒也没问题,因为实际上云落尘和丹栩当年在云隐剑宗算是同门,凤云霓反倒是他们二人的长辈,至于后来一个成了徒弟,一个成了未婚夫,那就都是后话了。
云落尘倒也不恼,语气毫无波澜,“我感应到破山剑的气息,便下界追到此处,遇到你实属意外。”
“……你说什么?破山剑?”丹栩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震惊,直冲着天上的云落尘飞去,全然忘了云落尘身边有护身结界,一下就被震飞了几米,好在他自己也有金丹护身,并未受伤。
凌谨谙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来她的计划是打算让丹栩自己看到屋内摆着的破山剑震惊到失态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云落尘,把她原本安排的好戏给废了。
也不怪他如此莽撞失态,破山剑之于丹栩,如同一个心魔,可以说丹栩当年渡劫飞升失败的其中一劫便是这个心魔。
曾经凤云霓收他为徒,将这把剑赠予他,但之后二人决裂,丹栩背叛师门成了一个散修,破山剑便被凤云霓收回了,甚至在二人最后一次见面时,凤云霓亲口告诉他,破山剑已毁,你我师徒缘尽。
所以说,神姬像内藏着的剑,是破山剑?
“五百年过去了,依旧毫无长进,当年云霓给你的劝告是完全没听进去啊。”云落尘像在无情补刀一般,他自始至终立在原地,丝毫没有受到丹栩一点影响,也并不打算解释破山剑的事。
丹栩眼中透出杀意,“……从你嘴里听到师傅的名字真是想吐。”
闻言,凌谨谙八卦的小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要知道里丹栩和凤云霓及云隐剑宗决裂已经是中后期的剧情了,作者最后结局匆忙,很多当初留下的伏笔都没有回收,自然也没有解释丹栩当年毅然决然要叛离师门的原因。
结合他对神姬庙和神姬像的态度,和今天的种种表现来看,丹栩对凤云霓绝对无恨,最多有怨。
但即使作为“孽徒”,他始终是尊重这个师傅的,即便她已经闭关消失了整整五百年。
而对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同门云落尘,丹栩是又恨又恶心。
这其中可能既有对决裂的朋友如今成为仙门领袖的嫉恨,也有云落尘当年欺瞒自己身份借着家世之便绑死了凤云霓的旧仇,但更多的是那些曾经作为读者无法了解到的深层次纠葛。
可惜云落尘就像是钢板一块,任凭丹栩如何攻击都不做正面回应,也让凌谨谙听不到更多的八卦,心里刺挠得很,恨不得冲出去喊一句,“你们老仇人见面,多聊几句会死吗?这夜色还长得很啊!”
当然她也不敢真的做什么动作,恰巧此时云落尘开口将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并且聊的话题事关自己今夜生死。
“你今夜来是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拿到破山剑的凡人女子?”
丹栩大概也觉得今天和云落尘在此大打出手也毫无胜算,心情平复下来,没好气道,“自然是拎出来直接审她的记忆,看看到底为什么她会知道破山剑的位置,又怎么能拿到剑的,然后杀了她以绝后患。”
“嘴里吐不出几句真话。”云落尘自然不信他的话,缓缓落于院内,“修仙之人的一大忌便是随意干预凡人生死,你最清楚不过了。“
“哼。”丹栩冷哼一声,透着点被说破的心虚。
他如今说是定居凡间,实际上倒不如说是被困于凡间。
当初随手救下轩辕离,让轩辕离开创了虞朝,却害得自己结了干预凡人生死的孽缘。他这孽缘,起码要看着轩辕氏覆灭、凡间改朝换代才能断,在斩断孽缘之前,渡劫飞升是不用想了。
“那你今夜来又是什么打算呢?”丹栩并不打算把自己听到的事情共享给云落尘。
两人此时还能在这和平对话,无非是因为自己功法不如他,云落尘已经飞升上仙,现在是云隐剑宗的掌门人云隐仙尊,而且现在和自己说话的这个到底是不是他的真身都说不准,因为丹栩看不透。
云落尘也知道丹栩心中对他警惕,并不打算多留,只是手指轻轻一抬,便在晚心院周围建起一道结界。
“她现在还不会死,也不能死,至于我的打算,明日便知。”
话音刚落,云落尘的身影瞬间在院中消失。
丹栩留在原地,牙都快咬碎了。
好不容易
他大步流星走向凌谨谙的寝室,把看视频的她吓了一跳,急忙让系统先将她的记忆保护起来,避免丹栩情急之下真要抽取记忆,那这事就完蛋了。
好在丹栩刚才说的话确实是吓唬人而已,他停在窗前,看见画架上那柄熟悉的长剑。
破山剑仿佛是一个沉睡已久的孩童,感受到了曾经主人的灵力,嗡嗡地颤动起来,剑身泛起的微光,在黑夜中尤其明显。
此刻丹栩的心情无比复杂,他多想把剑直接取走,随便这凡间女子或者云落尘明天准备做什么。
但云落尘刚才设下的结界已将晚心院中所有建筑保护起来,他很难硬闯,更别说取走破山剑。
他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凌谨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躺在床上惊觉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
这两位神仙不知道是无所谓还是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凡人是否醒着,毕竟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个大外挂系统能直接看破他们的隐身,监听他们的对话。
但经历过刚才那一遭,凌谨谙才觉得自己今日之举还是莽撞了。
她之前一直在以主观测者为正派人物的角度在分析自己每一步带来的收益,却忘记了计算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如今已经是完结后的五百年,谁能保证他们真的还坚守仙门那套法则。
倘若丹栩今夜来此真的想杀她,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扭转局面?
在他们眼中,如果罔顾仙家礼仪道德,杀一个凡人不费吹灰之力。
刚才云落尘留下的那句话细想也是可怕,他说的不是凌谨谙不能死,而是她现在不能死。
或许等他弄清自己到底如何拿到破山剑的那天,等待凌谨谙的结局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