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阿獙走后,小夭径直下了榻,直奔相柳而去。
相柳此刻正在屋内宽衣,准备休息,他这次来玉山是替义父感谢王母上次赠送的灵草灵药,义父服用以后,病情好转很多。
小夭跑的飞快,两边寝殿离的很近,相柳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夭就直接横冲直撞的打开了房门,瞬间就看到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换衣图。
这背,这腰,这该死的迷人感!
这肩膀,这胸膛,这满满的力量感,这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小夭瞪大了眼睛,不错神的看着,心想,这真的是她能看的么?
相柳看见来人,怔愣了片刻。
是她!
随即长袖一甩,小夭便被弹出了屋内,屋门也被彻底关上。
小夭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她知道相柳身材好,但是没想到这么好,真不愧是俊美无俦的九命相柳,就连身材也是这般的好。
怪不得上次她摸的时候,手感那么好,小夭的手指动了动,无声的摩挲了两下,完了,更怀念了!
她不死心的用力推了推门,但很无奈,推不开。
小夭只能站在门外扬声解释,“獙君让我来给你送酒!”
相柳在屋内,心情却是颇为复杂,因为是在玉山,他便放松了警惕,更是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无礼之人。
再细看之下,他虽面沉如水,却没有愠怒之色,倒是脖子和耳朵晕染了几分可疑的绯色,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小夭听不到回应,又顽强的敲了敲门。
屋子里面传来冰冷冷的声音,“放下即可!”
小夭有点委屈,一心盼望的人来了,她却见不到,好难过,执着的站在门口不肯走。
相柳半晌听不见人离开,也很无奈,但又因为是在玉山,便只能撤了禁制,“进来。”
小夭欢快雀跃的推开屋门,毫无阻碍进来,顺带着两手空空。
相柳冰冷的视线扫过小夭的手,都不用说话,让人光看眼神就知道,是在明晃晃的发问:“酒呢?”
小夭赶紧跑回自己的屋子,拿了两瓶蟠桃酿和两个酒杯过来,有点紧张的看着相柳。
这还是她恢复女儿身之后第一次见相柳,也不知道相柳能不能认出她来。
相柳看着这容貌清丽、光彩照人的少女,来来回回、不慌不忙地在他这屋里进进出出,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容易让他想起另一人狡黠、灵动的模样。
相柳问:“你是王母新收的徒弟?”
小夭轻声回答,“嗯。”
她这应该不算撒谎吧,她确实是王母的徒弟,就是不是新收的,但是王母就她一个徒弟,新收的、旧收的都是她。
相柳在小夭专注的目光下,走到桌前,拿了一瓶蟠桃酒,走出了房门,小夭带着另外一瓶赶紧跟上。
相柳走到庭院外,倚着桃花树,对月饮酒,身影看着清冷又孤傲。
小夭走到他身边,轻声问:“相柳,你不开心么?”
也许是因为那双相似的眼睛,也许是因为那晚玉山上的月色太美。
相柳回应了一声,“嗯。”
小夭说:“那我陪你喝酒吧!”
又匆匆的跑回隔壁寝殿,拿了十余瓶酒出来,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相柳在心内无声地笑了笑,这玉山果真与别地不同,就连这玉山的人,安慰起人来,方式都是如此的奇特和暴殄天物。
要知道玉山上酿了千年的蟠桃酒,在大荒境内可是一瓶难求。
小夭是个很好的酒搭子,不多言,不多话。两个人倚着同一棵桃花树,对着弯弯的明月,你一瓶,我一瓶的喝了起来。
桃花林内一片寂静,只余时不时响起的酒瓶碰撞的声音。
三瓶酒喝完,小夭的话痨子属性逐渐打开。
“獙君说你是海底的妖王?”
相柳依旧冷淡,“嗯。”
小夭仍旧热情:“那海底的那些宝贝是不是都是你的呀!那你有珍珠么?很大很大的那种!”
她一边问,还用手攥着酒瓶,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往中间一围,比划出一个孩童拳头般大小的圆。
相柳甩袖,轻轻一挥,屋外的桌子上便多了一只白晶晶、亮闪闪的贝壳,里面装满了洁白硕大的珍珠,在月光的照映下更显光芒闪亮。
小夭惊讶了一下,小跑着过去,拿起其中最大的一颗,对着头顶的月亮,歪着脑袋,半眯着眼睛,欣赏了起来。
美人月下赏珠宝,相柳月下赏美人,晴朗的月夜,清辉洒落人间,一时他竟然分不清究竟是月色美,还是珍珠美,还是月下赏珍珠的人更美。
又或者是那弧线优美、肤如凝脂的脖颈最美!
相柳突然觉得体内有种莫名的燥意,他收回落在小夭身上的视线,翩翩转身,坐到屋子前面的台阶上,凝望起天空中的月亮来。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美丽又特别的小姑娘,总是给他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而那感觉他只在一人身上感受到过。
小夭欣赏完珍珠,坐回到相柳身边,继续一言不发地陪他喝酒。
她的这个男人,拥有着野兽的直觉,她害怕话说多了,再被相柳发现什么,索性静下来,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倒不是她想跟相柳隐瞒她的身份。
她主要是害怕,她还没有打开他的心扉,如果现在相柳就知道她是轩辕王的外孙女,小夭想,按照上一世他的性子,他一定会把她推的远远的,再不靠近。
她和相柳上辈子已经很难了,这辈子她就别给她的追夫之路增加难度了。
小夭庆幸,幸好她一到玉山就把岸芷、汀兰都派了出去,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银白色的月光铺满桃林,天上的弯月也愈发高高挂起,两人身边七倒八歪的酒瓶越来越多,只余下一瓶蟠桃酒还顽强地站立着。
晚风阵阵,相柳脸旁的两缕银发,随着微风向后飘扬,他歪着身子,看着小夭。
那目光,渐渐有了几分迷离,随着迎面而来的风,随着迎风而动的心。
相柳缓缓地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