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个十分眼熟，面容与夫君如出一辙的男子，江雪呆了足足好几秒。
可是又不对，气质很不一样。
他看起来好暗黑。
几人对峙的时间里，江雪还在胡思乱想，结果下一秒就被捞起来，拦腰抱起。
抱得很紧。
“……”
就说他比较黑暗吧，有病。
“你干嘛！”
方若涵不赞同他这样粗鲁的动作，正要说教。
“皇姐还是管好自己吧，朕自有分寸。”
方若涵气急，看着他猴急远去的背影直跺脚：“唉，你这臭小子……”
小心追不回媳妇。
她还不忘叮嘱，“对人家姑娘好点，听到没！！！”
……
房间里，江雪被人压在身下。
“放开我。”
她使劲挣脱，可即使是手腕被攥出红印子，男人也丝毫没有要放过她。
“你又想离开我。”
方渊的眼里满是低落，却又深情的看着她。
“我为什么离开你？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江雪直奔主题，问出自己的第一个疑惑。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子这才松开她，看到手腕的痕迹又开始心疼，满脸柔情地给她涂药。
“不记得，但是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很懵，我觉得每天都在接受新事物，我脑子快转不过来了。”
自她回来后，方渊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话，以往来看她都不敢让她发现——
怕她会像以前一样惧怕、厌恶、逃离自己。
之前闹别扭，她都不肯与自己说半个字。
这下被搞得哭笑不得，他伸手捏住女子的脸，轻微晃了晃。
“等你自己想起来，不是更好吗？我说的，你会相信吗？”
“……”
江雪点点头，“会信呀，你姐姐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但你后来惹我生气了？”
她观察方渊，许多小动作都和苏渊很像，但是却又不像。
“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不应该离开我。”
江雪笑了，不愿与他争执：这人就像有什么大病一样，疯疯癫癫的。
……
入夜，外头下起了小雨，屋外的结界被缝补好，蓝光盈盈的，有些韵味。
江雪无聊呀，躺床上又没人与她说话。
“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啊？你不也没有休息。”
江雪起来，给他找了一件披肩，“估计很冷，你看我费心了。”
陆溟：“……”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女子从窗边探着脑袋张望，感觉外面阴森森的。
与他没说几句，就告别回到房里——灯光忽明忽暗。
江雪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灯芯稳定。
霎时间，一股奇怪的黑风袭来。
脚踝处突然觉得冰凉，一抹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触手紧紧缠绕，灯光大亮，这次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恶心的东西。
以前在苏渊身边有过一次这样的触手出现，可后来再也没见过，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
缠绕的越来越近，好窒息，似乎灵魂也要出窍。
……
江雪发现自己的身体定在原地，灵魂却出游在空中。
场景大变，是一片草原，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尽情奔跑。
终点处，有她的父母在等待，在鼓励她。
可下一秒，一场大火毁灭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消失殆尽。
她想复仇，她记住了仇人的脸。
后来，小女孩被人带走，成了那人贴身的玩伴。
两人一起长大，江雪看见，那小女孩的身上越来越有她的影子。
这孩子，是自己吗？
男子，是方渊。
稷下学堂，江雪质问：“她是谁？”
男子神色冷漠，“你别伤害她，那些事和她无关。”
“无关？好一个无关！”
那日，江雪砸碎了大殿的古董珍玩，书桌案椅。
……
等她回过神来，灵魂已经回到身躯。
触手还在，不断地缠绕、蔓延……她甚至感觉得到，触手在原来的基础上不断增长，分裂、变多。
好难受，好恶心。
夜色朦胧，灯光变得微弱，江雪想起所有。
“你恨我？”
冷不丁的一句话，反问的触手一愣。
江雪觉得自己猜对了。
“你还不松开？这样半人半妖的鬼样子，我很不喜欢。”
她依旧冷言相向。
“怎么认出来的？”
触手松开她，慢慢的从他身上滑落。
不过声音依旧回荡在房间里，还在解释着：“我没有恨你，只是太想你了。”
江雪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缓缓向床边走去。
“你说，这地下会不会有鬼？我幼时埋葬的枯骨，会不会滋养这片土地。毕竟……土地都是同一个，会相连。”
“但人会相斥。”
她笑，“所以真的不恨我吗？”
黑暗中，触手缩回去，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你说，要是别人知道了，周国的皇帝如此模样，还会敬仰你，爱戴你吗？”
“我不需要那些。”
江雪看着窗外，手指轻轻转动。
轰！
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植物暴涨，砸开结界。
她又要走！
苏渊追着她，来到院子里。
却发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来到他们眼前。
不，是飘到他们眼前。
“陆大哥。”
江雪看着他，红了眼眶。
陆溟脚步一顿，随后加快了速度。
他脸色惨白，就像死了很久一样，眼里满是血丝，眼袋黑青。
一个大脸凑近他们，嘿嘿一笑。
他一下子搂住两人，手上冰的渗人。
哗啦一声。
大火燃起，他在自焚，江雪清楚得看见：
熊熊烈火中的的，那张保持迷之微笑的脸。
像是释然，像是悲伤……
她用枝条把人捞起来，看向身边的男子，“救他！”
方渊被吼得一愣，随即施法，灭了那正在自焚的火。
人躺在地上，小雨还未停歇，陆溟劫后余生的看着天空，神情呆滞。
怎么不杀了他，小姐不都想起来了吗？
他要赎罪呀！——
“你刚才快没意识了，笑得吓人，我要是不救你，以后都要做噩梦了。”
江雪伸手，陆溟细长粗粝的手附上去。
他起来后还在恍惚，“哦，那我以后不那样，小姐别怕。”
方渊在身后十分不满，猛咳几声，可惜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