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尔亲王福晋沉吟了一会,说道:“回皇上的话。”
“今日命妇们一道入宫,太后娘娘崩逝。”
“皇后娘娘去了寿康宫忙碌,走之前怕臣妇们在景仁宫无人照顾。”
“又喊人去请了敬妃娘娘。”
“刚刚内务府的小宫女上来送了丧事所用的簪花,臣妇们得此消息,也都纷纷簪上,想着送太后娘娘最后一程。”
“敬妃娘娘说您下令搜查,许是出了什么大事。”
“搜查的宫女是景仁宫的宫女,到了沛国公夫人的时候,便从沛国公夫人的身上搜查出这个纸包。”
“至于后来的事,便是皇上看到了这般了!”
博果尔亲王福晋说完,皇上点了点头,又环视了在场的命妇一番,沉声问道:“ 博果尔亲王福晋说得可对?可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们诸位当中,不少都是朕得力的臣子,还有的是皇室宗亲。”
“你们若是觉得 博果尔亲王福晋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可说出来!“
命妇们一一互相看了一眼,接着轻声道:“皇上, 博果尔亲王福晋说的没有什么不对,正是如此。”
我站在皇上身后看着命妇们的神色,心内想着,博果尔亲王福晋都这么说了,有那个不长眼的会出来为沛国公夫人说话?
再说了,今日之事,可不止命妇们,还有敬妃娘娘看得分明。
接着,景仁宫的帘子被掀开。
内务府中刚刚送簪花的宫女被领了进来,一进来脸色无比茫然,但还是给皇上行礼。
皇上看着宫女,指了指一旁的纸包。问道:“你可知道这个?”
送簪花的宫女看了一眼,脸上神色更为茫然,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不曾。”
皇上看了眼景仁宫内的命妇, 博果尔亲王福晋此时起身,笑着看向送簪花的宫女,将那纸包拿了过来,递给宫女:“这内里粉末看着像白矾,你在内务府伺候,应该知道明矾是什么。”
“不如尝尝看!”
博果尔亲王福晋此时说完这句话,景仁宫众人都看向簪花宫女。
我的心里亦抓紧了些。博果尔亲王福晋是个行事不偏颇之人,整日浸淫后宅,试探人心之事手到擒来。
今日这内务府送簪花的宫女若是在博果尔亲王福晋面前露了怯,想来这件事还得大查一番。
我以为我算无遗漏,但是却忘了今日在场的,每一个都是当家主母,从小细心教导着,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我也看着这送簪花的小宫女。
谁料这送簪花的小宫女看了一眼博果尔亲王福晋,行了个礼,用手拿过纸包:“那奴婢便为福晋们试试。”
小宫女作势便拿了手指,沾染了一些粉末,作势便要送到嘴里去。
我心内两个小人不断内心交战。
一个说,浣碧,赶快去拦下,不要牵扯到无辜之人。
另一个再说,浣碧,你一定要坚持住,成大事的路上哪有不流血和牺牲的?
我正准备拦下小宫女正伸进嘴唇的手,谁料皇上目光阴沉,冷声道:“行了,不需要你尝了,你下去罢!”
“回去好好当差!”
听到皇上这话传来,我内心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我的胸膛因为剧烈跳动,此时都有些气息不稳。
定了定心神,只看到皇上转过头来看了一圈众人,又对着博果尔亲王福晋说道:“博果尔亲王福晋,今日之事,你可看分明了?”
皇上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怒意,博果尔亲王福晋也察觉到了,立马跪下。恭敬的说道:“臣妇看分明了。看来此间事小宫女确没有干系。”
我看着内务府送簪花的小宫女眼神茫然,但还是听了皇上的话退下,看到小宫女走出去的背影。
我看向博果尔亲王福晋和一众命妇。
看来若不是皇上今日对着沛国公夫人有怒,宫女再如何也是皇上的宫女。
博果尔亲王福晋用人命试探人心,惹得皇上不满。
毕竟在皇上看来,搜出来砒霜是在沛国公夫人身上。
若不是为了不在命妇面前失了公平,这么多眼睛看着呢。
博果尔亲王福晋跪在地上,江来福打了帘子急匆匆的往里面赶来,走到皇上身侧耳语了几句。
皇上听完,眼中凌厉之色更甚以往,勒令命妇们全都出去,除了博果尔亲王福晋在此。
命妇们面面相觑,但大多松了一口气。
谁也不愿在这种场合站着,知道更多的后宫阴司之事。
眼看着命妇们齐齐行礼:“臣妇们告退。”
又仿佛如大赦一般,纷纷退出了景仁宫。
皇上看着博果尔亲王福晋冷声说了句:“今日之事,事关命妇和后宫,还请博果尔亲王福晋留下,做个见证。”
我看着博果尔亲王福晋面上神色变了又变,还是恭敬应是。
看来皇上此举是想稳定堵住命妇们和大臣的嘴巴。
今日之事,命妇们虽然不会外传,但到底臣子们都心知肚明。
随着皇上一声:“带进来!”
我看着景仁宫外卫临和伍必行,带着清凉台太妃走了进来。
沛国公夫人见了清凉台太妃,神色一愣,复又快速低下头去。
卫临递上了一个锦盒,对着皇上微微点头说道:“皇上,这里头的帕子微臣查验过了,正是砒霜!”
伍必行也跟着跪下,沉声说道:“帕子是微臣和卫太医一块去的,今日还有御前侍卫共八人一道去的,此帕子正是清凉台太妃的。”
皇上怒不可遏,将锦盒砸向了清凉台太妃的脑门,冷声问道:“太妃,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清凉台太妃生生受了这一个锦盒,虽然砸得身形晃了晃,但还是保持着身形,看向皇上。眸子中全是怨恨。
随着清凉台太妃一声冷笑,看向皇上:“我没有什么话要说,哈哈哈,反正允礼都这般了,我今日左右都是一个死。”
“先拉着太后下去做垫背的,就是最可惜的是!”
“还没有时间将你也一道带下去!”
清凉台太妃在景仁宫中冷笑,也没有跪在地上,反而跟卸下了多年夙愿一般,看着皇上,带着深思:“皇上,你一路手上沾染兄弟的血腥,你夜里可曾能睡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