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竹息的搀扶下进了咸福宫,后面还跟着皇后和甄玉娆。
皇上一言不发,咸福宫内众人全部都跪在地上。
我和苏培盛慌忙上前行礼:“请太后安!”
又不约而同的往后退。
太后看皇上站在那里,满目阴沉,还是上前问了:“皇帝,这是为何?”
皇上没有理会太后的话,一脚踹到温实初的心窝上,温实初的身子被踹到。
面上闪过痛苦之色,复又捂住心口!
爬上前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太后看皇上此番作派,抿了抿嘴,复又指了指我说道“浣碧,你来说!今日这是为何?”
我还没有说话,皇上反问“皇额娘,你怎的来了?”
皇上的眼神盯着皇后十分锐利!
甄玉娆上前,有些紧张,拉了拉皇上的袖子“回皇上的话,嫔妾有些无聊!”
“想到明日,太后娘娘就要寿辰了,于是嫔妾就去太后娘娘请安!”
“没想到皇后娘娘也在太后娘娘宫中。”
“看到祺贵人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为了何事!”
甄玉娆拉着皇上的手,“唉呀!”又心疼的看向皇上“皇上的手如何破了?”
“温太医还不给皇上上药?”
皇上的大手中间有一道血迹,应该是刚才打沈眉庄的时候太用力。
让沈眉庄的钗环刮伤的。
皇上怕吓到甄玉娆,还是软了语气“你怎么来了?”
我看甄玉娆如此行事,恐怕是听到咸福宫的动静,故意去太后那里透露口风的!
是了,这么大的动静,太后明日寿辰。
肯定不愿意让寿辰前后沾染上鲜血!
看来甄玉娆看准这一点,才故意去找的太后,
至于为何皇后也一道来了,难不成刚好皇后带着祺贵人去了太后宫中?
皇上眼神看着温实初,周身散发帝王威压,除了甄玉娆不害怕,还是小女儿娇憨。
拉住皇上的手,眸子含泪,红了眼眶。
眉目中都是心疼之色。
皇上看了柔和了些许,指了指卫临:“起来,给朕上点药。”
卫临起身,拿着随身的药箱,上前给皇上仔细包扎。
太后云里雾里,也在竹息的搀扶下走到咸福宫的上首,还是指了我说道:“浣碧,你来说。”
“到底何事,这么大的阵仗?”
我看了眼皇上,复又跪下。
重重在太后面前磕了个头:“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不能说,奴婢领罚。”
笑话,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皇上在如何,身为男子,又是天子。怎么能够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嫔妃和别的男人有私。
我既然当的是养心殿的差,孰重孰轻还是分得清楚的。
太后看了我一眼,不可置信:“浣碧,你平日里倒是个恭敬守礼的,怎地如今哀家问话,现在都不能说了?”
竹息姑姑深深看了我一眼,冲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赶快说。
我还是跪在地上,身姿挺拔,不发一言。
眼看着太后周身气势上来,眉眼中带着怒色。
皇上开口说道:“浣碧,将那张纸拿给太后看看。”
“皇额娘,这就是你选的熟读女戒,女德之人。”
我低声应道:“是。”
站起身来将地上的信纸拿过恭敬呈上给太后,太后接了过去。读了出来:“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脸上更是一脸茫然:“这到底是何事?”
皇后听太后读完信纸上的诗句,目光闪了闪:“皇额娘,这是苏幕遮里面的一首词,上次在赏荷宴上,舒妃妹妹读的便是这首词的上半段。”
“这是那首词的下半段。”
“儿臣记得,当时皇上特别赞许,想着舒妃妹妹当时入宫之时,说的只读过女戒一类的书。”
“没想到舒妃妹妹也颇有文采。”
皇后笑着接过太后手中的纸张,看了看上面的字体,复又说道:“呀,这个字迹不就是舒妃妹妹的字迹?”
“舒妃妹妹之前管理宫务的时候,宫务账本之上便有舒妃妹妹的字迹。”
“儿臣当时看着,还赞叹果然是沈佐领家的女儿,字体娟秀。”
我跪在下方听着皇后如此说,也暗道皇后心机深沉,只一眼便猜出了何事。
想必今日皇后娘娘也会不遗余力上眼药,要将此事摁死。
沈眉庄出了太多风头了,这后宫,也该变一变天了。
太后听了皇后的话,已然猜出了事情始末,看我的眼神和缓了些,只是抿了嘴不发一语,做壁上观。
皇上听了皇后的话,怒上心头,冷笑道:“是啊,沈佐领家的女儿,甚是有才。”
“入宫第一天就欺君,舒妃,你从第一天就想着欺君了么?”
沈眉庄发髻散乱,眯着两眼,似乎想要使劲看清眼前人,又看不清。
摇着头,苦笑:“皇上,臣妾没有,还请皇上明鉴啊!“
皇后娘娘站在太后身旁,也跟着说道:“是啊,皇上,舒妃妹妹历来在后宫之中行事,蕙质兰心。”
“想来舒妃妹妹也只是入宫之时读了些诗词罢了。”
“不过这字嘛,倒像是舒妃的字体,不如让内务府总管太监将宫务的账本子传上来,比对比对。”
“这么大的事,总是要问个清楚的。”
甄玉娆听到皇后娘娘如此说,脸上笑得娇俏:“皇上,不如让墨画去跑这一趟吧?”
“太后娘娘的寿辰快近了,内务府今日肯定也很忙碌。”
“左右嫔妾身边也用不到这些人伺候,让墨画跑一趟便是,刚好去内务府领些棉布来。”
“嫔妾也好帮皇上把伤口包扎一下。”
我跪在地上,听得甄玉娆如此,想来甄玉娆想要破局。
只不过,甄玉娆忘了,还有太后这尊大佛在,请神容易送神难。
太后既然猜出了内里之事,肯定这件事得落在竹息姑姑头上。
毕竟,皇后行事,太后都不一定相信,何况,甄玉娆的墨画?
皇后正准备开口,太后抬手打断:“行了,竹息你去一趟。”
“记住,此事兹事体大。”
竹息恭敬点头应道:“是,老奴醒得。”
太后回过神来看向甄玉娆:“滢常在,你且先回去,该休息了。”
甄玉娆抬头看了眼皇上,皇上朝着甄玉娆温柔点头。
“你先回去,这里的事左右不关你的事。”
“别呆在这里了,在吓着。”
“过几日朕便去看你。”
甄玉娆见此状,依依不舍,恭敬给太后行礼:“嫔妾知道啦,谢太后,皇上关心。”
“太后也要早早休息。”
甄玉娆转身走出咸福宫,只有我,在看到甄玉娆这番作派,更是提高了警惕。
只不过这般小的年纪,居然可以掩饰得如此好。
竹息回来得特别快,手中端着一本宫务账本子。
恭敬的先呈上去给太后,太后接过账本子,竹息又捡起地上的纸张。
递到太后手中,太后拿着纸张一一比对,神色越来越深沉。
不多时,太后将账本子丢在沈眉庄的身前:“你就是这样读女戒的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