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得竹息姑姑如此说,越过苏培盛和齐妃,走向寿康宫正殿太后房内。
进了寿康宫正殿,地上的奶嬷嬷被绑着跪在地上有些狼狈。
章院判在一旁低着头等待皇上太后问话。
皇上靠近太后榻前:“皇额娘,你如何了?”
太后安慰的拍了拍皇上的手:“已无大碍了,皇帝,你先问问地上这个嬷嬷做的何事?”
皇上看向奶嬷嬷,眼神凌厉。
奶嬷嬷被抹布塞住了嘴巴,不能说话。挣扎着发出些许呜咽之声。
一旁的小宫女上前将奶嬷嬷口中的抹布卸下来。
奶嬷嬷在地上不断磕头:“求皇上,太后明鉴,奴婢自从入寿康宫以来对待四阿哥尽心尽力。”
“不知道这浣碧是何居心,二话不说便帮奴婢五花大绑绑了来。”
“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四阿哥在奴婢的照料下一日日好转。”
齐妃看到奶嬷嬷在地上磕头,也上前指责于我:“浣碧,你这是为何?皇上让你做御前女官你便是这么做的么?”
“你有何权利绑寿康宫中的人?今天你若不说个一二三出来?看来这紫禁城是容不下你了!”
我冷眼看着齐妃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也终于明白齐妃为何不受待见。
我绑了寿康宫的人是不假,何时轮到齐妃来质疑?
皇上的目光看向我,似乎在等我一个解释。
我跪在地上,冷静将事情说了出来:“皇上,奴婢经过这奶嬷嬷跟前,闻到了一股味道。”
“是生荨麻的味道,这股味道虽不明显,但奴婢年幼时家境微寒跟着奴婢的阿娘学过浆洗生布。”
“皇上有所不知,这生荨麻汁水能令人身上起疹子,奴婢心急四阿哥,才作主将这奶嬷嬷绑了起来。”
“具体到底如何还需要皇上,太后娘娘定夺。”
皇上看我如此说,喊了一旁章院判上前细细检查。
章院判老脸通红,奶嬷嬷在跟前无从下手。
齐妃在一旁不明就里:“浣碧,你说是荨麻就是荨麻?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不过就一个奴婢而已,是谁给你的胆子?”
说罢跪在皇上身前:“皇上,臣妾以为浣碧目无太后,随意绑寿康宫的人,还请皇上降罪,以正视听。”
我听齐妃如此说,心下嗤之以鼻,不卑不亢身姿挺拔跪在地上等候皇上,太后发落。
皇上看了眼齐妃,淡淡道:“齐妃,你如果没什么事便回长春宫去吧。”
齐妃微微一愣,眼神有些着急:“皇上,寿康宫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臣妾怎可回宫?皇后娘娘尚在病中,臣妾在后宫之中为妃位”
“行了”,皇上打断齐妃施法:“你若想在这便安静点。”
我看出章院判的窘迫境遇,内心忍不住暗暗发笑。
章院判活到如今,怎么敢在皇上面前去闻奶嬷嬷身上的味道?
想了想便说道:“皇上,想来奶嬷嬷为妇人,想必找几个靠得住的嬷嬷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再交由章院判,才好知道。”
皇上听闻此言,又看着章院判老脸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点点头:“苏培盛。”
苏培盛会意,去内务府找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子来。
将那奶嬷嬷拖进偏殿,不一会儿,便将衣物放在章院判的面前。
我余光瞥见章院判红着老脸,拿着奶嬷嬷的衣服在鼻尖细细比对。
最里面的居然是件肚兜,章院判的手隐隐发抖,感觉都要拿不住了。
“章院判,如何?”等待片刻之后,皇上发话了。
章院判跪在地上:“回皇上,确实有荨麻的味道。”
“那便能解释了,四阿哥只是普通风寒入体,伤了气管。待微臣回太医院使人送了方子来。”
“再配以食补细细调养,想来不日四阿哥便可大好!”
“那太后娘娘如何?”
章院判跪在地上又回答:“太后娘娘身子空虚,近日来许是为了四阿哥担惊受怕。忧思过虑了。”
“嗯”皇上点点头,转过头对太后说道:“皇额娘,你可听见了?还是要好生将养着,别去想那些烦心事。”
“这些事就让下头的人来处理。”
章院判回完话之后,就回了内务府。
“浣碧,你起来。”
皇上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我,吩咐我起来。我便依言退到了一边。
此时奶嬷嬷也换了衣服走到房内,一进门便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皇上在上面淡淡的说了句:“你衣物之上的荨麻汁从何而来?嗯?”
奶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全乎了。
“奴婢,奴婢,奴婢”
我看着跪在中间的奶嬷嬷,又看了看一脸焦急想插话又怕皇上训斥的齐妃。
福了福道:“皇上,这奶嬷嬷照料四阿哥,风寒入体许久,想来不是一天两天便可以让病情如此之重!”
“幼儿体弱,生病正常。但四阿哥生病许久,想来是这奶嬷嬷照顾不精,粗心大意使然。”
“四阿哥再小,那也是宫里正儿八经的主子,容不得他人如此作贱。”
皇上看着地上的奶嬷嬷“既然说不清楚,那便不说,苏培盛,拉下去,杖毙!也好给宫里面其他的宫女做做样子。”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奶嬷嬷听到这句话,浑身瘫软在地上,不住的往前跪到齐妃的脚下“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皇上和太后的目光都看向齐妃,齐妃脚往前一踹:“你是什么个奴才,居然敢来攀咬我?”
“你如此攀咬可对的起你家中的亲人,诬陷宫妃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奶嬷嬷跪在地上,目光中瞬间失去希望,如泄了气的皮球,双手无力从齐妃的衣裙上滑下。
良久后。跪在地上公公正正磕了个头:“奴婢认罪。奴婢认罪。”
“奴婢伺候四阿哥以后,皇后娘娘缩减了开支,奴婢的月份银子少了不少,家中尚有高堂,开支不够。”
“奴婢心中有了怨恨,迫不得已,只能向还在襁褓中的四阿哥发泄。”
“事到如今,奴婢认罪,还请皇上看在奴婢认罪,不要牵连到奴婢家中人。”
寿康宫正殿陷入长长的沉默,皇上,太后看向齐妃的目光意味深长。
片刻后,皇上宣布:“寿康宫四阿哥乳母宋氏杖毙。苏培盛,拖到寿康宫正殿门口行刑,以儆效尤。”
奶嬷嬷神色平静,一脸绝望被拖出寿康宫。
宫门外传来哀叫声,与棍子落在身上的沉闷声响。
齐妃听这声音,脸色苍白不发一语,行了个礼“皇上,臣妾突然想起长春宫还有要事要处理。”
“臣妾这便回去了。”
齐妃转身欲走,皇上的声音在齐妃身后响起:“站住!”
“长春宫齐妃言行无状,幽居长春宫半年,三阿哥非诏不得探视。”
“另,三阿哥降俸禄半年,以示惩戒。”
齐妃听到此话,脚下动作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还没等齐妃说话,就传来皇上的声音。
“苏培盛,找人送齐妃回去。”
我目无表情看着齐妃被小宫女扶着出门,齐妃这幅做派皇上太后又不是傻子。
虽然宋氏死无对证,也没有攀咬出来齐妃,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此招用的好,要让齐妃改掉毛病,受惩戒还是要在三阿哥身上动手脚。
齐妃此人,虽有时蠢笨,但爱子之心毋庸置疑。
我站在皇上身侧,太后看向皇上:“历来宫中不顺,哀家以为还是请钦天监过来测算测算,也好平了哀家心内忧虑。”
听得太后此话,皇上点了点头:“是有些,宫外这段时间也不太平,时疫爆发,皇额娘说得在理。”
“苏培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