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子航第二次来网吧。
一进门,缥缈的二手烟混着乱七八糟的泡面味直冲脑门,楚子航跟着路明非走到前台,要了一间“包厢”,点了两瓶营养快线和辣条。
楚子航问过路明非为什么选网吧,路明非说网吧是个战略中枢,情报大师在这里交换情报(传奇版本更新消息);战场精英在这里实景训练(s);战略指挥官在这里生死历练(红警、星际)。
总之,在路明非的表述里,网吧这地方就是暗地里的高端黄埔军校,但凡有点身份背景的,都爱在这地儿办事。
“前天有人来找爸爸了,是黑太子集团的人。”
一进包厢,路明非就往电脑电源按,楚子航拦住了他,开始说事。
“他们进屋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走了,但很奇怪的是他们没有找到爸爸,也没来找过我。”楚子航说。
“兴许是看在鹿先生的面子上呢?”路明非说,他知道楚子航后爹做的生意也不小。
另一边,大洋彼岸。
穿着粉色花衬衣的老人抽出胸口上别好的纸巾,擦了擦嘴,放下手里的葡萄酒杯,正打算重新拿起桌上的刀叉,他右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抱歉。”
老人冲着席间宾客致以歉意,拿起手机起身,走到门外,靠着窗户接通电话。
米兰街头,车水马龙的街巷灯火辉煌,潮流店铺前人散着一大片人。沿街路口那边有歌手卖唱,巡逻警察在小吃摊前闲聊琐事,一切都显得单调又平和。
老人的目光越过了华光与高楼,越过了人潮与繁荣,他从大地凝视天穹,看见了风云的变动。
在这片人类璀璨辉煌之上,自然的光消隐了,满月被黑云挡去星辉,群星也隐没了踪迹,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它们像在演奏哀悼的序曲。那片漆黑深夜,仿佛是哀悼的面纱。
“喂——”
“昂热校长,回收‘货物’的人出事了,佛罗斯特校董很生气,现在正在塔楼跟那个老酒鬼拍桌子,他要学院给他一个说法。”
昂热听到消息心底一沉,他一开始就不同意调用楚天骄去取那个东西,那玩意出现得太突然了,突然道让昂热想到了一百多年前。
想到了汉堡的那个夜晚,想到了那位传奇屠龙者,想到了那些不远千里为他们送上丧钟的人。
“说法?他想要什么说法”昂热气得发笑。
他的布局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打乱了,致使原本的计划面目全非。
那个男人本该好好的看住路明非,直到他成年,坐上开往学院的列车。做完这一切那么他就可以退居二线,过上他结婚后梦寐以求的生活。
而昂热,会在路明非入学之后带他看清这个世界,发现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窃贼,把妄想成为新贵的它们和旧时代的权柄一起葬进历史里。
如今“家长”出事,要么换个人照看“孩子”,要么只能跟某些老朋友妥协。如果妥协,那么学院的势力又会进一步收缩……
“你转告副校长,让他等我回来,告诉施耐德,在我回到学校之前,校董会的命令执行部一概拒绝执行。”
“好的校长……喂,老头你干嘛!”曼斯坦因怒视抢了他手机的老酒鬼。
老酒鬼打了个嗝,对曼斯坦因不耐烦地招了招手,一屁股做到沙发上,整个人陷入其中。
“好了小伙子,去管你该管的事!学生会和狮心会又干起来了,别让那些小兔崽子烧了老子的酒窖!”
说完,老酒鬼不不再管曼斯坦因,冲电话那头说,“老伙计,真正恐怖的东西来了,你得尽快找到应对的办法。”
“你是说那个袭击了楚天骄的初代种?你有情报?”
昂热一时间有些诧异,老酒鬼郑重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昂热想不出有什么事是连老酒鬼都用恐怖来形容的,除非他已经确定袭击这次执行专员的“初代种”要准备灭世了。
“没有,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老酒鬼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待在屋子里的曼斯坦因,强行把他推了出去,然后关上门,从桌上抓起一瓶威士忌,猛灌两口,接着说
“楚天骄的档案你清楚,那份SSS档案被锁在冰窖,那个连核弹都炸不开的地方。我刚才去了那个地方,拿了我学生的档案,但那上边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有人在你之前拿走了楚天骄的档案?”昂热问。
“我问过eva,连通冰窖的那部电梯在我之前没被启用过,而且你知道,到达那个地方意味着要关闭eva一份核心防护功能,除了校董和你我之外,没有其他人有这个权利。”
“不,这么说也不对……”老酒鬼长长的叹了口气,“芬格尔应该有他小女友专门留下的后门,但那家伙现在只爱黑进系统去平他吃食堂猪肘子搞出来的烂账。”
“你就没想过校董,咱们那些校董可不是省油的灯,天知道他们用权限做了多少事。”昂热提醒老酒鬼不要忘了那些老资本吸血鬼的手段,事实上他们的权利要比正副校长大得多。
“我当然怀疑过,特别是佛罗斯特那个狗东西!”老酒鬼骂骂咧咧,为他敬爱的校董送上了一些祝福,然后接着说,“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加强了戒律,把冰窖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个遍
能在戒律下用言灵的,那得是什么等级?次代种还是初代种?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些自命高贵的东西偷偷摸摸?”
“不会是龙,龙不会来偷档案,那玩意对他们没用,动手的只会是‘我们’这种人,他是为更多的话语权而动。”
“嗝——”
老酒鬼打了个响嗝。
“所以大概率是混血种,有人躲开了戒律或者扛着戒律用冥照偷了档案。”
“对,我倾向于这个答案。”昂热答。
“所以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老酒鬼说完又叹了口气,“但踏马的见鬼的是档案根本没被掉包也没被偷!”
“它就是凭空变成了白纸,我亲自翻开我学生的档案,一张一张往下看,结果第一张上边的字消失了!
那些记着一个大活人的字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连他的名字都消失了!我试着回忆我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可我想不起来!
我上来以后在食堂找到了啃酱肘子的芬格尔,我问他,他说他根本没有师兄!”
“有人篡改了世界,修正了认知,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认知的事!有关我学生的记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
“我像个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我可能会逐渐忘记我那个学生的一切。”
昂热听到老酒鬼这话心里一个激灵,他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恐惧”这种情绪了。
人与龙的战争,自有历史以来已经过去了数千年。在那些没有历史的时间里,所有屠龙伟业都以传说口口相传,昂热无法想象,经过这么多年,龙类已经改写了这个世界多少次
“这件事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昂热已经没什么度假的心思了,如果老酒鬼说的是真的,那的确称得上是真正恐怖的东西,他有必要前往中国,拜会一下王家的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