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大钟静静的停放在属于他的活体金属基座上,身旁和他相伴的是大量具有收藏价值的历史文物。
万年里不曾变化的绿色冷光打在这些藏品上,墓穴甲虫安静的检查并维护着能量通道,根据记忆体留下的指令残余,他们还能这样一直工作几千万年之久。
突然那口被封入静滞立场中的大钟颤动了一下,他的晃动让负责维护的墓穴甲虫疑惑不已。任何被封入静滞立场的活物与死物都不应该表现出来这样异常的活跃。
钟声飘荡出去,并不悠久绵长,反倒是狂暴的厉害。声波如浪敲打在这安静的大厅中,深深沁入能量通道和冷凝管里制造出来相当程度的损伤。
藏品被声波摇摆的东倒西歪,跌落在一尘不染的黑石地面上。
塔拉辛的意识紧急被送到藏馆石棺中的备用躯体里,他一进来就怒气冲冲的大吼道,“以死之神在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口大钟因为塔拉辛到来摇晃的更加卖力,藏品跌落破碎的声音混在一起拼出来一条模糊的信息。
通过简单的抽离和分析,塔拉辛便得到了一句话。
“去看看阿格里皮娜。”
“放屁!”塔拉辛对虚空高喊并竖起中指,“你就为了传个信就把我的博物馆砸了?赔偿呢?”
没有任何回复,钟声缓缓停息,塔拉辛看着藏馆的满地狼藉无语的用手捂着脸,心里全是对帝皇的不满吐槽。
等卡迪亚的事情处理完,我不从你王座上撬下来一块砖我就不叫塔拉辛。
“你们好好收拾。”塔拉辛叹口气,命令麾下的技师把这烂摊子收拾好。在面对技师询问如何处置那口大钟时,塔拉辛也只是让技师将大钟单独安置。
意识重新跳跃,回到了他本来的躯体中。奥里坎坐在塔拉辛面前,手里捏着一块干燥的陶器碎片。
“怎么了?”奥里坎幸灾乐祸的询问着,“我猜只有你的博物馆被砸了,你才会变得这般着急。”
“闭嘴吧,奥里坎。”塔拉辛没好气的回复着,然后一把将奥里坎手中的陶片抢了回来。
塔拉辛一直在试图复制他从黄金方舟上见过的珍贵遗产,每当他手工制作出来一件物品,就会让奥里坎用时间法术做旧。
奥里坎不能理解塔拉辛对于收藏的执着,但考虑到他在卡迪亚也无事可做,便答应了塔拉辛的请求。
两个人带着卫队悄咪咪的藏在卡迪亚深处聊聊天、做做手工,偶尔给考尔的研究数据中添上几处明显的错误看看乐子。
生活十分惬意。
现在看来,因为神皇的钟声,塔拉辛必须要暂时结束他的手工作业,前往阿格里皮娜去看上一眼。
“该死的老咸肉砸了我的博物馆!还想着让我帮他擦屁股!天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塔拉辛气呼呼的说着。
奥里坎在一旁吐糟塔拉辛收藏东西时的来者不拒,如果换做是他经营一座博物馆,他绝对不可能将这些和亚空间有联系的邪门东西收在馆中,“你当初别收藏有关于他的东西不就行了。现在物品的主人找上门来也是你咎由自取。”
“物品的主人?咎由自取?”塔拉辛被奥里坎说的话气乐了,他这时为了反驳奥里坎的话才显得像一名风度翩翩的学者,而不是一个一直埋头于染料、布匹、陶土的手艺人。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进了直接前往阿格里皮娜的传送门,临走时塔拉辛往考尔的方向撇了一眼,发现这个大贤者正处于研究黑石性质逆转的关键期。
随手往考尔那复杂又庞大的演算过程添加了几个不易察觉的错误数据,看着考尔又一次疑惑的挠头,塔拉辛心里的郁闷之气才消散了些许。
快乐这东西果然就是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才有意思。
对于塔拉辛动的手脚考尔一无所知,他叹口气,将自己的运算过程全部推倒重来,感慨着惧亡者的科技真是玄奥先进。
传送门突兀的从阿格里皮娜的地底深处展开,塔拉辛和奥里坎一出现就发现自己被埋在建筑废墟下面。
亚空间的渗透干扰了传送坐标,两人便将墓穴甲虫召唤出来,命令他们挖掘出来一条通道。
“这颗星球快完蛋了。”塔拉辛进行简单的分析后得出了这一结论,“粗暴的开采,原始动能武器的滥用,地心还有两队魔军互车他能保持在现在还不碎就已经是咸肉保佑了。”
塔拉辛回头问着奥里坎这颗星球还能维持整体多长时间。
“一星期。”奥里坎回答着,“一星期后这星球不是成为恐虐的神龛就要成为色孽的神龛,这就要看他们谁能打赢了。所以帝皇叫你过来是为了救人?”
“应该是。”塔拉辛用手指往地上扣了一下,铁和土被血混在一起有着粘稠陶土一样的手感,“这地方所积蓄的灵魂太多了,随随便便就能召唤出来恶魔,施展法术。”
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塔拉辛还往地上画了一个召唤放血鬼法阵。
放血鬼猛地跳出来,还没多做什么,便被惧亡者武士的高斯步枪撕裂。
塔拉辛将粘在手上的血土刮下去,决定去找几个老熟人好好谈谈撤退的问题。
战况最激烈的地方永远也少不了星际战士的身影,塔拉辛在一座由颅骨和黑铁构成的方正巨塔周围发现了一同突击的帝国部队。
强弩之末。
塔拉辛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只部队的虚弱。装甲在腥风血雨的影响下越来越难以操纵,里面的驾驶员也越来越难以保持理智,经常会忽略上级传达的命令猛地冲去和队伍脱节。
疲惫的军队所发起的杂乱冲锋所能获得的战果有限,几千几万人的阵亡只是换来了向巨塔推进几米的结果而已。
嵌在巨塔上的颅骨眼眶因为倒毙的尸体和流淌的鲜血而闪着红光,八重敞开的大门里走出来身装重甲和巨炮的战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