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回来后,看到凌星傻傻的样子,又转了一圈没见褚北辰的踪迹,张开手掌在凌星面前晃了晃,问:“魔尊走了?”
凌星从沉思中醒过神来,恹恹的,她对着夔道:“我有些累了,先去歇会。”
夔看着凌星落寞的背影,长叹一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想了想,他又道:“还是我孑然一身的好。不为情所伤,亦不入悲苦。”
回到内室后的凌星关上门,手上捧着那本厚厚的五界全书,没有目的性地翻看起来。看着看着,心中有些烦躁,不由得用手指轻轻摩挲封面上的几个大字,心中对褚北辰的期望更多了几分。
不知不觉,迷迷糊糊中竟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到了酉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打开门,见夔睡得正香。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是初冬了,夜市虽已开始,但来往的人并不多。
冬夜天气较为寒冷,大家都急匆匆地赶路,偶尔有一个驻足的,也是买了东西扭头就走。凌星似乎被街上的人感染了,步伐也不由得快起来。
可是,她该去哪呢?别人是回家,她却是外出散心的。一阵风刮过,凌星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刚走两步,她忽然见到了一个“怪人”。这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身穿一件灰色的长衫,头上带着一顶方帽,怀中揣着几本书。
他一边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走两步有时还要思索一番,苦思冥想着什么,一旦想通了,便又嘟囔几步,心满意足地赶路。
凌星觉得很奇怪,便走到一个卖花的摊位前问摊主,“店家,这个人好生奇怪。”
店家正觉得客人稀少无聊,现见凌星主动走上前,热情道:“姑娘,买束花吧,我好给你讲讲这个人的故事。”
凌星不缺钱,随手下单了一大束。
店家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起来,据说那个书生是进京赶考的人,下个月京城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科举考试。
这个书生虽呆了点,但学问不错。在这条街上就连买东西时也不忘看书,颇有些魔怔了。
凌星随口问:“科举是不是最公平的选拔方式?”
店家迟疑了一会,心想凌星是真傻还是假傻,科举当然也有空子可以钻。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店家可不敢胡言乱语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便点点头,“是啊,科举是寒门最好的出头方式了。”
凌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内心很高兴,捧着一大堆花回到了客栈。
次日一早,凌星便对夔讲了要去京城的事。夔原本想要劝凌星放弃,可转念一想,自己每天这样也是无所事事,不如出去转转,也或许能够收获不一样的心情呢。
临走之际,他们和店家说了要预留目前的房间,又交了一些钱。
两人还特别前往梅泽的住处辞行,未曾想叫了半天门都无人应答。
两人只好先行离去。
到了京城后,因为距离科考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先找了住处,又四处转了转,凌星还独自前往曾经和褚北辰居住的那个大宅院去看了一眼,发现那里已经有了新的住户,打听后才知,有一位富商将宅子买了下来。
凌星站在宅子前想起了曾经的种种,往事一幕幕,真真是不堪回首。在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但也正是种种挫折使得凌星进一步认识到人生的真相。人生恍如梦境,所有的爱恨情仇,在时光面前简直不堪一提。再回首时,除了记忆,似乎什么都不剩了。
想通了这一切后,她刚要转身离去,就见大宅院中出来了几个人。前面几个仆人打扮的,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随后有管家模样的人细细向他们叮咛:“一定不要弄错啊,小心一点,按照老爷说的去做。”
仆人齐声应下,纷纷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凌星觉得好奇,想看看里面是什么美食,却见里面每一层里都是珠宝。有珍珠、玛瑙、翡翠、金银等。
她隐了身,悄悄跟在其中一个仆人身后。
只见这个仆人敲开了一扇大门,自报家门后便走了进去。凌星静静听他们在一旁说话,这一探听不要紧,竟吃了一惊。
原来,这仆人送礼的对象竟是考官之一。意思也很明确,希望考官能够帮助自家少爷入选,说着,将自家少爷的笔迹递了过去,还特别说明了自家少爷写文章的几个习惯。
考官收了礼物,很高兴,连连称是。
从考官府邸出来后,她彻底意识到: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回到下榻的客栈后,夔见凌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些纳闷,“你这是怎么了?”
凌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末了,还愤愤道:“太不公平了,想那书生为了科举都快疯魔了,却要被生生挤掉名额,这样一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万一那书生想不开,岂不是危险?”
夔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摆摆手,坐了下来,随口道:“我以为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官场黑暗,梅泽也和你说过的,你又何必较真呢?所谓的公平,不过是说给普通百姓的神话罢了。但你说的那书生也并非全然无希望。若他学识很好的话,也是可以有一席之地的,总不能高中的都是饭桶吧。”
凌星见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咻咻地说:“你既然知道,当初为何不阻止我前来?”
夔呵呵一笑,安慰道:“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嘛。我想着,这个不行,万一别的行呢。”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街上有人群喧嚣声,凌星走出门,仔细一听,见大家匆匆跑向一个地方,嘴里喊着:“青天大老爷伸冤了!”
凌星和夔迅速对视一眼,随后快速跟上人群,一起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