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在三边坡混得最风生水起的那段时间,也是白双和但拓的感情最热烈,最稳定的时候。
有一次白双又陪着沈星去金翠歌厅,他去点货的间隙,刘金翠看着她脖子上还未消散的红痕,眼神暧昧,两手交叉,直接地问:“哪样?拿下了噶?翠姐给你出嘞主意是不是百试百灵嘛?”
白双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只听刘金翠故作哀叹:“我就嗦嘛!喊你出来逛街十回推了九回,原来是被屋头的男人绊到了噶?我不管哈,你给你男人嗦,今天必须陪我逛个过瘾,不然不放你走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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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星来来回回去的地方治安都比较稳定,白双除了偶尔他接水或者联络生意的时候跟着去一趟,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和但拓黏在一起。
对此达班的所有成员都习以为常,除了细狗,他那缺根筋的脑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同寻常。通过几天的观察,再加上但拓看她时的目光总是黏得发腻,他终于在一天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时问了出来:“阿双姐,你跟拓子哥是不是在搞对象噶?”
这一问成功地让大家交谈打趣的声音沉默了下来,看看坐在一起的白双和但拓,又看看你看看我,揶揄的眼神在桌子上空抛得不亦乐乎。
白双牵着但拓的手坦诚地告诉他:“是啊。”
细狗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高兴,因为在他心里拓子哥和阿双姐是除了猜叔之外最好的人了,在他心里他们也是最般配的。另一方面则是伤心,他那么好的阿双姐居然这么快就被猪拱了?(没有说拓子哥是猪的意思,形容词,形容词噶。)这两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又哭了。
白双见他情绪不对,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挪了两把椅子,陪他坐下,问:“你怎么啦?细狗?”
细狗一边抽泣,一边说:“我莫事阿双姐,我那是开心,我高兴,拓子哥好,你也好,你们两个到一起,最好!”
白双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心里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于是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像姐姐?”
细狗知道,她说的是去世的那个姐姐,于是他点了点头。
白双又接着问:“那我问你,拓子哥是不是跟你的亲哥一样?”
细狗又点了点头。
白双继续问:“那我没和拓子哥在一起之前是不是只是暂时留在这里找人来着,而且只待两年?”
细狗抬起头来,眨了眨他的小眼睛,说:“是嘞。”
白双趁热打铁:“那我和拓子哥在一起了是不是就是你的亲嫂子了?”
细狗眼睛一亮:“是哦!”
“亲嫂子会扔下你们不管吗?”
他使劲摇头:“不会!”
“那我跟拓子哥在一起好还是分开好?”
“到一起好!”
白双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笑着摸了摸他的黄毛:“想明白了?”
被顺毛的细狗欢快地回答:“想明白咯!”
“那继续吃饭去?”
“走嘛!”
看到他们俩回来,桌上的众人知道,阿双姐这是驯狗,啊不,安抚成功回来了。但拓也没问她跟细狗说了什么,他只要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把细狗也当成一个傻弟弟看待:跟看阿星嘞眼神一模一样噶!
然后就听猜叔说道:“现在呢,整个达班都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了,你们有咩打算啊?”
这一下把两个人都问懵了:什么打算?
猜叔继续说:“你们打算谈多久的恋爱啊?什么时候带阿双去看看你阿妈?什么时候结婚?在哪里结?这些问题都没想过?”他好像一个真的长辈在操心晚辈的终身大事一样。
但拓愣了一下,回答猜叔:“猜叔,我们确实还莫想过这个问题嘞!再说阿双还小,我想嘞是再等一两年,至少要等你身边有个可靠的人接我嘞班噶!不然我啷个放心嘛?”
白双听了他这话,心凉了半截。她知道这看似温情,实则满是试探的问话是猜叔给她的提醒,就算和但拓互通了心意,她也带不走他的人。所以,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留,只能听猜叔的。
白双有些烦躁,她很久都没有这种被人拿捏住命脉的感觉了,但这命脉又是她自己亲手送到猜叔手上的。她只能等待时机,猜叔这种眼中只有利益的人,总有一天会把但拓的情义消耗干净,她只需静待时机,毕竟,事缓则圆。
想到这里,她跟着但拓应和了几声,好像没听出猜叔的言外之意一样,其实彼此心知肚明。